赵烈是愉悦的离开济州的,无论是船厂、匠户营、马场、济州镇运转良好,这里功劳最大的是马涛,他不但要治理济州内政,还要居中协调各处,可说是鞠躬尽瘁了,不亏是当初赵烈看好的治政之才。
当然本着赵烈一向的能者多劳的用人方式,他留给马涛、李禄、李虎、齐威、顾酩等人是一大摊子的琐事,够这几位忙两年的,想来背后埋怨不会少,骂娘都不一定,这个赵烈就不管了,还不能让他们发泄一下嘛。
赵烈回到石岛方一下船,看到杜立和汪全出现在迎候的人群中,登时心中一动,该不是家中有了设么事宜。
果然大哥赵猛传来了赵海明的口信,让赵烈回来后即刻前往威海水师,急切急切。
“什么事这么急切。”赵烈一皱眉,他也开始犯嘀咕。
这个口信简直是让赵烈连家都不要回了,直接去威海。
赵烈来回航程加上巡视各处,已经是一月出头,也是颇为疲惫,同时也十分想念家中妻小。
“七天前,兵部下来谕令,命威海水师与朝鲜水师一同击败济州明人水师,收复济州。”赵猛小声嘀咕道。
什么,赵烈诧异的看向赵猛,他简直不可置信,因为向来兵部调动登莱水步军,都是向登莱巡抚下令,至于由哪部分军兵出阵,自有登莱巡抚调配。
此番竟是直接点名威海水师出阵,真是太不寻常了,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
“谕令是巡抚衙门转交的,孙元化看了后未置一词。”赵猛看看四周小声道,赵猛话里的意味明显。
赵烈讥讽的笑笑,孙元化嘛,呵呵。
“我即刻前往威海,代我向家里人报个平安了。”赵烈如今也是晓得不能耽搁了,毕竟干系如今的家主老爹还有济州破虏军水师。
“此番事情紧急,父亲大人已经假借报病在床。拖延几天了,你我要尽快赶过去。”赵猛道。
“不,大哥要留下来,我们赵家的人不能都在威海。”赵烈意味深长道。
“嗯。”赵猛讶异看向弟弟,赵烈的语意太惊人了,他压低声音,“还不至如此吧。”
“小心无大错,现下对我赵家虎视眈眈的可有天上那位。”赵烈向北方努了努嘴。
赵猛默然。
天子对赵家豢养家丁的不满。如今登莱官场上尽人皆知。
“大人,属下已经备好了两艘战船,还有三百好手,一同大人前往威海卫。”汪全上前低声禀告。
赵烈点了点头,现下的形势晦暗,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毛文龙就是明证。
赵烈统领三百护卫以及三百内卫司好手,李绩号等十艘战船即刻赶往威海卫。
来到威海水师码头,只见水寨一片繁忙,所有的水师军兵们都在修整船只。一看即是大战将临的感觉。
赵烈等没有在水寨多留,即刻前往府中,来到府外,只见府外的护卫比平日多出不少,很是警惕的巡视四周。
赵烈直驱后宅。
在赵海明的卧房内见到了正卧床休息的赵海明。
作为混迹大明官场的老手,病拖老赵运用的娴熟,但也是到了极限了,登莱巡抚孙元化的命令是让登莱水师半月内出征,前往同朝鲜水师汇合。
如今过了八天,赵海明无法再行拖延了。此时看到赵烈,当真是又惊又喜。
如今赵烈俨然已经是赵家的主心骨。
“烈儿,你来的好啊,为父如今是骑虎难下。正须同你商议一番。”赵海明看到赵烈即刻从床上起身,都什么时候了,真是没心思装病。
“父亲大人勿急,此来路上儿左思右想,如今这个局面无论如何济州都不能丢失,破虏军只有全力迎战。朝鲜水师和威海水师必不是对手,因而父亲不如趁此机会告病辞官,此是唯一的出路。”赵烈恳切道。
三天来赵烈左思右想,只有赵海明辞官一途,没有第二条路。
济州的紧要不用多说,船厂、匠户营等都在此处,此外还是石岛联系北华的桥梁,如果别人占据济州相当于卡住破虏军的咽喉,济州决不可能退让。
那么击败威海水师朝鲜水师,赵海明败归大明,赵家必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大明朝廷在外人面前最是在乎脸面,为国征战大败而归,必不轻饶,何况那位天子正对赵家不爽,这个良机如何错过。
到时赵家唯有反出大明,凭赵家的水步军实力,倒是能保全家中平安,但是几年来在靖海卫所做的一切都将没有丝毫意义。
赵烈下一步筹划就会无疾而终。
同时会失去扬州方面的财源,可说是伤及筋骨。
退一步,如果赵海明辞官,一是让天子放低警惕,赵家家主丢官去职,只剩下赵烈这个卫所指挥使,能做什么,经过京畿一战,年轻的天子也晓得大明卫所兵的无能了。
同时也保全了扬州财路,留下后手,隐忍待机。
“唉,”赵海明定定看看赵烈半晌,一声长叹。
他是真不甘心,数十年努力终于来到三品指挥使要职,却在年近五十正当壮年时被迫隐退,这对他来讲,真是腹心之痛。
“为父思量多时,也是只有此法才能避祸,只是想看看烈儿你还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赵海明摇了摇头。
“父亲大人,如今孩儿也是黔驴技穷,惭愧。”赵烈一时汗颜,此番老爹就是受了他的无妄之灾。
“呵呵,年纪大了还是这么执念啊。”赵海明自嘲的笑笑,向外喝道,“来人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