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这样一句话莫名戳中了她的泪点。
她顿时觉得眼底有层液体正在迅速凝聚。
正如易天所说,北区分局判定死者为王瑞之后,按照程序该是家属认领尸体。
王瑞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江黎觉得没有破案之前让王瑞奶奶听见这样的噩耗,有点残忍。
被卷走所有钱财的她,毅然决定先背负起给尸体下葬的责任。可最要命的是她余下那几个钱根本无力买起昂贵的墓地。
事实上易天的钱,来得很是时候。
我不能要。她低下头,声音极轻,没多大底气。
有那么一丝怜惜在易天的眼底一跃而过,他伸手,掌心落在她小小的肩头,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当我借你,等你有钱再还回来。
滴答一声。
她被掩藏得极好的脆弱凝聚成一颗晶莹的眼泪落在男人的皮鞋上,她抿着唇线,后脑像被锤子砸过似得发闷。
易天盯着黑色皮鞋上黄豆大小的水痕,英眉微蹙,想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却又发现不大合适。
不多时,电视机的声音滑过江黎的耳畔。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易天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光影下男人的身影漂亮挺拔。
她想了很久才迈开步子走近,选了个离得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
易天先是看她一眼,随后又把目光落在了正前方。
江黎犹豫再三,淡泊地说了声谢谢后问道,这钱你早就准备好了?
易天不置可否。
她的心中一暖,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两人静静坐了好一会,良久,她轻声问道,你给句实话,破案需要多久?
易天看她一眼,淡淡笑着,早料到她憋不了多久一定会再问。
既然目的都挑明了,他不想故弄玄虚,唇瓣地逸出一个简洁的字,难!
什么意思?她不自觉地正了正身。
易天的嗓音不温不火,婴儿分尸案有了新线索,所有矛头都指向王瑞!可偏偏王瑞却死于一样的分尸手法。以至于众珠穿线下变得复杂。
新线索?什么新线索?她干脆往易天身边挪了挪。
他的坐姿随意,右腿悠闲地叠放在左腿上,红棉的车里装了摄像头,应该是装上不久,里面有用的画面不多,但其中就有一段对话,是王瑞劝红棉放弃孩子。证明王瑞打从一开始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还有吗?江黎冰凉的手干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易天低头,淡淡看了眼手臂上属于女人的细腻小手,沉吟道,他们身边能查的人都查过了,没有异常。你要有心里准备,这两个案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破,是未知数。排查了机场所有的画面和窨井盖附近的摄像头,没有出现可疑人物。倒是有一条小道能避开附近所有的摄像头。所以凶手是谁,至今还不清楚。
易天的话不疾不徐,慢条斯理。
江黎的身子一下软下来,瘫成只虾米,手指攥着衣角,好半天都没再说话。
警方的查案经验和思维能力远比她一个女子强,连易天这样经验十足的高级督察都说案子棘手,可想棘手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意料之外。
易天沉默很久,身子往她那靠了靠,右手很自然地搭在沙发的椅背上,低沉好听的声音扬起,你需要新的开始。不要在案子里钻牛角尖。不管真相如何,王瑞背叛你是事实,孩子的存在就是最有力的证明,怎么还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