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受伤的部位虽然是手指,不影响身体的行动,不过为了防止术后的感染,还是需要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因为张倍蕾人不在a市,况且夏可也放心不下爸爸的状况,所以干脆也留宿在了医院里,这个病房的另一张病床还空着,住院当天的第一个晚上她就随便在这儿凑合了一下。
不过大概是因为受了太多的惊吓又照顾爸爸直到很晚,所以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上午快10点了,另一张病床上早已不见了爸爸的影子,夏可拍了拍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穿好衣服正想到外面的走廊上张望一下,却是见到电梯口处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朝她一步步走来。
“醒了?”叶邵庭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替她捋了捋被被子压过而稍显凌乱的头发,男人的身躯微微俯了下来,那双狭长而深邃的眸子眯起,“昨晚睡得不好?要不要给你拿面镜子照一照,黑眼圈有多深?”
夏可伸手贴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被他这种毫不避讳的目光盯得直心虚。
昨天晚上她当然是没睡好,不过有这么明显吗?
夏可平时睡觉的时候有个习惯,睡眠比较浅,听不得一点的动静,昨晚跟她爸爸一个房间睡着,听着中年男人那种极为响亮的打鼾声,怎么可能睡得好?在那张又小又硬的床板上翻来覆去了好久,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天蒙蒙亮的时候才醒的。
现在自己又连洗漱都没洗就直接出来找爸爸了,形象一定是瞬间跌到谷底吧?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她暂时只能想到这么一句来转移话题。
“唔,来找你的。”叶邵庭唇角浅浅地勾了一下,丝毫不觉得夏可刚起来这副样子有多邋遢,反而是显得有那么点儿,唔——可爱,“在楼下遇到了夏叔叔,他说你还没醒,让我上来找你。”
在楼下遇到夏远是真的,不过叶邵庭来医院不过是担心他的宝贝在这里睡了一晚上的硬板床而已,跟夏远并没有什么关系。跟她在一起住过,稍加留意自然也能够注意到她生活里的那些小习惯,原本昨晚他就不怎么乐意让夏可睡在这里,不过她在医院陪着自己的父亲,这个理由让他反驳不出任何。
“我爸?”
听他这么一说,夏可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就是出来找爸爸的么,“我爸人呢?”
“早上有几项手指恢复的指标检查,看你还睡着,不忍心吵醒你,我找了个护工陪他过去了。”
夏可“奥”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犯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给忘了,正想洗漱一下也跟着去检查室,男人的一条手臂忽然抵住了病房门板,拦住她的去路,“可可,你爸那边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相信我好吗?你看着很憔悴,我带你吃点东西去休息一下,嗯?”
“可是……”
她还想说什么,被叶邵庭柔声打断,男人大掌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要照顾病人也不是这么个照顾法,照这么下去,你爸爸还没出院,你就得进医院了,好了,别可是了,你要是真想留在医院里,我让人给你单独安排一个房间,床铺软一点的,你爸病房里,就让护工陪着,哪怕晚上真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找你的,听我的,好吗?”
叶邵庭都这么说了,她哪儿还有说“不”的理由?
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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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皓莹从机场的vip通道出来,大大的墨镜下有遮不住的疲惫神色。
郑家的司机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到她,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大小姐”,郑皓莹应了一声,兴致不高,随手将手里的米色行李箱递给了他,便踩着高跟鞋往机场大门处的停车区方向走去。
正好有个电话进来,开头的数字是“+31-20”的阿姆斯特丹区号,她随手摘了墨镜,一并递给跟在自己身后的司机,这才接起。
不知对方那头说了什么,她一双精致而纤长眉毛下意识拧起,红唇抿了抿,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跟对方交流道,“乔伊,离开阿姆斯特丹之前工程的事情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那个项目要尽快启动,最好能在半年之内完工,既然叶氏之前打下的地基是没有问题的,还需要做什么测试?你就找人赶快在那上面继续施工,我知道你们荷兰人讲求细节,但是我们中国人讲的是效率,你别忘了,这个工程,我才是负责人!”
对方那头又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堆英文,郑皓莹全然听不进去,只是愤愤地丢下一句“只要你能按时交付,随便你怎么折腾!”便挂了电话。
郑皓莹捏了捏眉心走出机场,郑家的几辆车子,她当然是认识的,直接走过去,打开后座车门,意外发现郑云坤也在里面。
“爸,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她脸上那种气愤的表情,此刻是全然被惊讶所代替,自从大哥去世之后,郑家公司里的事情有很多也是她来处理的,这些年出差之类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倒是第一次由爸爸亲自过来接她,她眼里的情绪,岂止是受宠若惊?
郑云坤因为腿脚的关系,一到冬天毛病犯得更多,这会儿也不方便下车,只是拍了拍他旁边的那个位置,脸上漾着几分难得一见的笑意,“回来了,先上车再说吧!”
郑皓莹笑着上了车,司机很快就把她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里,又把隔音玻璃升了上来,这才发动车子往郑家别墅的方向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