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镇军营里。一个满脸横肉,细长眼睛秃着头的大汉一脸惊喜。
这大汉,正是刘泽清麾下部将刘可成。只听刘可成惊喜又不敢确认地道:“军门,俺们真能拿到一万二战兵的军饷吗?”
另外一个身量稍小,矮壮精悍,圆脸绿豆眼的壮汉听着,也是格外激动。此人,正是刘泽清麾下另外一员部将,阮应兆。
“一万二战兵,一月军饷一两五钱。还有八千辅兵,一月军饷八钱。这一月就是两万四千四百两。俺们开拔了,再要个开拔银。上阵了,再要个上阵要个卖命钱。这临行前酒肉也得吃好了,前后算上来,打上俩月,这俺们山东镇就能从那秦侠手里头要个至少六万两银子下来?”
“娘咧……美死俺了!”刘可成一听到这数字,顿时眼睛瞪大,一脸惊喜。
这模样,看的刘泽清一脸嫌弃:“咋呼什么,没见过市面的东西!”
刘可成与阮应兆却是二皮脸,根本没在乎刘泽清的训斥。阮应兆更是一脸讨好地笑道:“军门你还没和俺们说呢,这姓秦的真应下来了?算上本色,这出了临清,他可就要至少准备十万两银子啊!”
刘可成听到这十万两,不住地点头,更是有些眩晕,张着嘴,口水直流“这可得把钞关搬空了啊!”
听到这儿,刘泽清顿时回想起了那日里朱慈烺那副打肿脸充胖子的景象。
“别咋呼咋呼了。告诉你们,那秦侠啊,答应了,都答应了!”刘泽清酣畅大笑!
“罩甲两万具,大人答应了?”
“答应了!”
“火铳九千门,大人也答应了?”
“是!”
“那刀枪五万柄,弗朗机十六门,大将军炮四门。民夫两万呢?大人……大人!”
“对对对。我都答应了!”朱慈烺无奈地看着眼前脚步有些摇晃的常志朗,吓得连忙过去扶起。
常志朗却是欲哭无泪:“大人……大人,这怎么能答应啊?这明明就是……就是敲诈,就是勒索啊!”
“不答应,又能如何?刘泽清不出兵,本官又如何能进中原,如何平乱,如何立功?如何还河南一片安宁?”朱慈烺一脸我很正经的模样,只是最后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
常志朗一阵无语。常志朗担任了国子监税司分监的学正后,实际上也开始做起了朱慈烺的幕僚、师爷的职司。
事实上,来的几个监生都是朱慈烺的嫡系团队成员,也大多数时候充当了智囊的作用。而常志朗,便是将这个智囊之首,更在缓慢而仔细地建立着朱慈烺的行政班底。
自然,作为智囊,常志朗就得冒着上司嫌弃的担忧劝谏,于是常志朗苦口婆心地道:“大人。这山东镇又哪里有一万二的战兵?四个营头,都是占空额吃兵血的东西。还八千辅兵,不如说八千随时可以捡过来的乞丐。到最后,整个山东镇能上阵的有五千之数就要谢天谢地了。至于兵甲、器械、弗朗机和大将军炮,那都是大有问题的啊。山东镇的兵甲历来都是齐全的,弗朗机和大将军炮都是没人会用的。他讨要这些,无非是为了先要钱粮,再另立名目假账买炮罢了!这些……都是……”
“都是为了欺我,对吧。”见此,朱慈烺大笑道:“放心吧,本官自有谋划。到时候,定不会白费了这些钱粮,器械。”
“是,大人。”见朱慈烺托底,常志朗轻叹了一声,最终还是决定结束劝谏。
这位幕主,可是给了他的对手一个又一个“惊喜”的。
“走吧,去看看我们的军队。只有这些与我们同心同德的战友,才是真正可以依靠的力量。刘泽清……我要的不过是一层皮罢了。”朱慈烺笑着,纵马疾驰,领着常志朗几人进了军营。
朱慈烺说的军队自然就是太子护军。太子护军位于临清城北,就是之前新修筑的那个小城堡里。
为此,刘泽清私底下派了四五拨人,都没能找到朱慈烺更多的枪兵。反而是发现了朱慈烺声势浩大地在营缮分司招兵。
说起来,朱慈烺虽然有太子护军的名分,但这个名分显然不适合摆出来。于是,这里对外都是一律以榷税分司巡捕军的名分称呼。当然,巡捕军的名字太没威风了。于是朱慈烺大笔一书,给了个临清户部榷税分司巡捕营的名头。然后直接简称临清营。
临清人头只有四百,千户傅如圭又被朱慈烺派了出去,现在就由朱慈烺亲自统领。
千户下面,还有三个百户,其中一个百户领步兵,一个百户领骑兵,最后一个百户则是操弄着三台弗朗机和一台红衣大炮。
不多时,朱慈烺就到了军营门前。
“冻死不拆屋!”
“饿死不掳掠!”
老十七举起号牌,验了口令,进了军营。
刚进军营,朱慈烺就看到了步兵百户刘胜正在高声大叫着,领着麾下两百余人,持着丈二长的长枪,列阵依靠,对阵由另外一个领着百名骑士的骑兵百户刘振。
朱慈烺举手,示意老十七与常志朗禁声。
而此刻,军营所有多余的目光都落在这次演戏上。
刘胜带着两百余人,手持长枪,列阵迎敌。而刘振,则是带着百十个骑兵分成三个小队,一次次绕行,寻找着刘胜的破绽。
果然,当刘振亲自带着骑兵绕到刘胜侧面冲锋的时候,刘胜的步兵战列反应一阵顿时出现了迟缓,混乱由此突生。
见此,刘振猛地大吼一声:“儿郎们,随我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