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日本人应该也是收到了消息。要不然不会如此……痛下杀手。”郑三念说着,咬牙切齿:“忘恩负义的日本人!”
郑氏千里迢迢来此,本就是吃准了自己独霸中日贸易,又有庞大的水上力量可以帮助萨摩藩抵挡大明的水师舰队。
没料到,一转眼,郑氏就被卖了。
萨摩藩眼见没有郑氏用武之地,又心痛于琉球的丢失,于是决心从郑氏手中找补损失。
想到这里,郑森忍不住重重一叹。
父亲的这一回豪赌,显然是输了。
而今,郑氏的局面变得异常尴尬。留在日本更犹如在沸水大锅之中。
去留如何?
“去台湾岛吗?”郑森脑海涌起了这个念头,但很快就放弃了。
郑氏能继续起如此庞大的资产,能够在巅峰时期拥有二十万水手,上万船只,靠的就是中日贸易。虽然与荷兰人做生意,与东南亚展开贸易也有一部分利润占比。但由始至终,日本才是大头。
萨摩藩失去琉球,好歹还有萨摩藩本部。
但郑氏失去中日贸易,那就等于日本丢了本州,如何能接受?
这是无法承受之痛。
“总之,人没事就好。”似乎想到郑森其实还只是个学生,郑三念不想他感受太大的压力:“我们一同去见芝豹吧。”
“好……”郑森随口应下,目光却忽然间落在了刚刚离开的天草久二身上。
“等下。杨朝栋!”郑森高喊。
杨朝栋大步跑来,没有听到琉球消息的杨朝栋还沉迷在今日大胜的欢乐之中:“少主,请发令!”
“去,将那些切支丹教徒收容下来。在中国城给他们找个地方先住下,不用特殊对待,但也不要虐待。说不定,罢了,先不和你说这些。总之,这些人我有大用。”郑森满怀心事地离开了。
杨朝栋不明就里,但还是忠实地执行了郑森的命令。
……
看到郑森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面前,又听闻了郑森昨晚的夜袭,郑芝豹好生感慨,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英武又不失沉着的少年郎,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是笑道:“福松,立功了。你里的数万父老乡亲都立功了。我要谢谢你,这一份功劳,真是太及时了。”
“这是侄儿应该做的。”郑森谦逊了一下。
郑芝豹在中国城里寻了一间屋子,摆摆手,道:“琉球的消息,三念刚刚应该也给你说过了。这不是个好消息,我们郑氏,真的是……走到最艰难的地步了。”
说着,郑芝豹也不由感觉苦涩。
原本,他还十分期望自己是杞人忧天。那些日本人不会真的对郑氏动手。
但是,郑氏的武力远在种子岛、奄美大岛。留在萨摩藩的既是人质,也是肥羊。日本人动手的几率并不低。
事实证明,日本人的决心很大,也非常狠辣。
两千余人,已经足够洗劫一群老弱妇孺了。
还好郑森先下手为强,争取到了郑芝豹的回归。
“叔父也不比过于忧虑。”郑森宽慰地说着,又道:“说不定,还会有更艰难的时候呢。”
郑芝豹习惯性地接受安慰点点头,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却是不由失笑了:“你这小鬼头。”
“叔父见笑了。”被郑森这么黑色幽默了一把,气氛倒是没那么凝重了。
郑芝豹沉吟稍许,站起身,背对着手,道:“不过福松说的也对,此前哪一场灾祸面对的时候,不是感觉是最难过的关。但只要我们郑氏还在,还在扩张发展,就肯定会有更大的灾祸。也肯定能挺过现在的难关。不管如何,现在我带兵来此。就算萨摩藩要动手,一时半会国内那些兵马也别想再伤我等族人一根毫毛!”
作为郑氏众将,郑芝豹一向以智勇双全闻名,手中的兵马也是能打能杀的精锐。他带着在琉球的兵马就是一支要打硬仗的。原本的对手是明军郑芝豹都不害怕,而今对手变成了萨摩藩,那自然更加不怕。
“是。等父亲大人从种子岛回来,更不会有萨摩藩的好果子吃。”郑森说。
郑芝豹缓缓颔首:“你父亲很快也应该回来了。关于如何与萨摩藩打交道,一会儿我们还会再谈。你这一回做得好,我打算也带你去与几个叔父一起谈谈往后的道路。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陛下曾经在报纸上发表过一篇文章,有一句是‘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这是小侄先下手为强的想法。也是小侄接下来一个计划的核心。”郑森露出了一抹成竹在胸的笑容。
郑芝豹紧紧握拳:“对,就是这么个意思。什么计划,来与我说下。”
郑森说着,便将自己刚刚想的计划一一道出。
只见郑芝豹听着,目光越来越亮,随后放声大笑:“我郑氏出了个好儿郎啊!”
……
岛津官邸。
桦山久守失魂落魄地一人单马,一路回了这里。
比起出发时的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回来时的桦山久守完全变了一个样,不仅灰头土脸,战马上布满大火过后的灰烬,就是整个人也是披头散发的,完全不像是一名武将的模样。倒像是乞丐……
显然没有乞丐敢冒充岛津光久的家臣。
但桦山久守这番模样回归,却是让不少人吃了一惊。有人幸灾乐祸,觉得桦山久守抢到了一个好差事。
也有人忧心忡忡。
岛津光久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只是听了桦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