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依青在一旁看着,见沐兰眼里流露出来的关心与急切异于寻常,她嘴上虽然什么也没说,心里却不禁暗暗颤抖。
昨天莫言特地进宫找了她,叮嘱她一定要留心沐兰,若她有什么异样的举动,便要想尽一切办法稳住她。她起初还有些怀疑,可现在看来,莫言说的,靳宁公主还活着的事莫非竟是真的!
想到此,她不禁有些不寒而粟,希望这次的龙潭山之行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才是。
龙潭山距离京城两百多里,马车跑得慢,两天之后才抵达山脚的行宫。这里较之啼露山更为奢华,山势颇高,时值春末,正是漫山环翠,姹紫嫣红的时候,气势华贵的朱栏玉瓦便掩映在这万紫千红当中。山腰上另有楼台林立,令人远远望去便心神向往。
看到这样的景致,便是沐兰也不由得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离愁别绪,融入到这满目苍翠中来。
“要是能长住在这样的地方,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该有多好?”清舞仰望着山顶,由衷的轻叹着。
“倘若你真是长住在这里了,回头旻亲王找我们要人可怎么办?”沐兰打趣的道:“没你在王府里陪他斗嘴的日子,想必他也有些寂寞吧?”
“你这会倒是有心情开我的玩笑了,怎么,不想君上了?”清舞也不客气的还嘴,不过,提到旻亲王,还是让她有些不快,道:“也说不准等我回去的时候,府里又多出了一位呢。”
孟依青之前正歪在后面的轿子里睡觉,刚被人扶下来,便听到了这么一句,不由得接话道:“什么叫又多出了一位?应弦这么快又有***了?”
清舞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却仍若无其事般道:“应该说是位旧时知己,王爷在江州的时候便认识她了,那姑娘说是来京城寻亲,结果那家亲戚早搬了地方,王爷便留她暂住在王府里,托人帮她打听。”
沐兰没料到这里头还有这么一桩事在,不禁有些后悔,“那我在这个时候把你带出京城,岂不是害了你?这种时候,你怎么也该坐镇在府里才是。”
“可别这么说,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清舞笑了笑,道:“正好也来个眼不见为净,在这儿自由自在的住着,泡着温泉,怎么也比在府里看别人上演才子佳人的戏码要强多了。”
听她嘴上说得轻巧,但沐兰和孟依青心里都知道,换作任何一个女人,摊上这么个丈夫,心里又能洒脱到哪去。孟依青是个直性子,道:“话虽如此,你就不怕应弦真纳了她过门?”
“他们若真是一拍即合,我夹在中间也是难堪。”这些日子以来,清舞倒是想通了许多,道:“何况,太后您不是也教导过我,我才是王府里真正的女主人,就算她有一天进了门,也不过是个妾。我能容得了果儿,也不多她一个。”
“有长进。”沐兰笑着拍了拍她,道:“由得他们去闹去吧,咱们过得逍遥就好。走,先泡个温泉祛祛乏。”
她这会倒又完全是沐兰式的没心没肺了,孟依青看在眼里,一种来的担忧才又稍稍舒了一口气。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后,三人分别回了分配给各自的寝殿。不过,为了见面方便,彼此都是相邻而住。孟依青自是居住在中殿,沐兰就住她左侧偏殿,清舞则住的是右边的小别宛。
自汤池出来时,沐兰又叮嘱了清舞一番,让她别忘了写信的事,这才回了自己寝殿。
这里的布置虽不及锦福宫,却也温馨舒适,沐兰惦记着远在京城的东陵无绝,一时有些睡不着,便索性也叫人找来了纸笔,准备给东陵无绝写信。
以往她写起可以下笔如有神,可真到了要给自己喜欢的人写信,竟有些无从下笔。虽然分别才两天,每天的牵挂和想念是必然的,不过,这些话写出来似乎就有些肉麻了。
沐兰纠结了半天,最后在纸上落了笔,勾勾撩撩,不一会,竟描出了一幅美人出浴图。但考虑到自己画工实在有些粗糙,像东陵无绝这样见惯了名家手法的人,自己这个实在有些拿不出手,便又歪头想了想,在画旁题了一首诗。
“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一池春色谁独枕,东风吹入水晶帘。”
虽然拼拼凑凑不怎么押韵,好歹自己的意思还是表达出来了,于是折了折,将画封了信函,嘱咐青雪交去给焰风。反正他也要写信奏报朝廷这一路的情况,正好可以一并捎回去。
许是泡过了温泉的缘故,沐兰早早的便有些乏了,这一夜没有东陵无绝在身边,她却意外的睡了个好觉。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是平淡舒适,第二天沐兰和清舞便拖着孟依青去爬了山,第三天延伸到去逛了山后不远的小镇,过了把普通人逍遥自在的日子。再之后便有些累了,每天除了泡泡温泉,聊聊天,或是进山里打打猎,摘摘野菜,倒也悠闲自在。
别看孟依青是她们三个中年龄最大的,活力却令她们两个年轻的汗颜,几乎每天都有新点子,沐兰每天都要被她折腾到天都黑了,才能爬回自己的寝宫歇息。
饶是如此,闲下来的这一点点时间里,她也全都用来了期待。期待着东陵无绝的回信,也期待着夏凉国的消息。然而,朝廷那边倒是有回复过来,却也只是一纸公文,无非是吩咐焰风照看好她们之类的,她特意亲自去问了,并无其它单独的信件。
这让她很是失望,但转念一想,古时候的公文奏折不是都有专人先检看过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