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应弦听出了端倪,眉心一挑,道:“姐姐的意思是,严家想要拉拢九哥?可九哥虽然封了王,却从不过问朝政,严家那侄女要享一世富贵容易,但严家若想藉此得到些什么,怕也是枉然。”
荣紫璇摇了摇头,一副终归他还是太年轻的表情道:“如今是君上当政,一切当然是不可能。可说句大不讳的话,君上若真有个什么闪失,这大位可就落在你们这些叔叔辈手里了。你想想,这些皇室亲贵之中,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会是谁?”
东陵应弦一震,以着一种有些陌生的眼神看向她。虽然他因为自己哥哥的事,对东陵无绝始终有些成见,但作为一个君王,他对东陵无绝还是很信服的。毕竟,从小到大,曾给过他亲情温暖的,除了他哥哥,便是东陵无绝了。他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却也从未对那个大位有过一丝觊觎之心。
可如今东陵无绝刚出宫几天,荣紫璇便在做着这种打算,就算是未雨绸缪,也足以令他惊讶。更何况,后宫和朝局中的阴谋争斗他并不陌生,他虽有些玩世不恭,但也不至于把人心看得太单纯。
“姐姐为君上担心,这本是好意,只是这种事太过敏感忌讳,一个不留心,只怕连你的家族也要受误会和牵连。这些话,姐姐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罢了,出了这门后便全忘了吧,以免遭来无枉之灾。”
见他丝毫也不见心动的样子,荣紫璇眉心微微一拧,索性挑开来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这天下大位落在你其它兄弟手里吗?这可是你哥哥当年以命换来的天下,以你亲王的身份,再加上我们荣家的支持,定能辅佐你稳坐江山。”
东陵应弦面色也凝重起来,看向荣紫璇,道:“姐姐说这样的话,难道就这么笃定君上一定会出事,一定会回不来了吗?”
荣紫璇端着茶杯的手颤了颤,继而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希望呢?”
他本是质疑,她却误当成是一种试探。从她眼里,东陵应弦隐约读懂了些什么,却还是不露声色的道:“这么说来,姐姐是已有万全的把握了?”
事已至此,荣紫璇也不怕他看破她的心思,语气平淡的道:“事在人为,如果你愿意,我们便有十全的把握。”
东陵应弦凝视着她,问道:“为什么?君上待你们荣家可一向不薄。”
这句话让荣紫璇心里抽痛了一下,道:“若非因为他,我也不会失去你哥哥。应弦,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你和你哥哥,还有我和我们荣家,为了他我们付出了多少?可他顾念过一点旧情吗?为了一个德妃,他可以把我软禁宫中,还把一个不贞的公主嫁给你,如今,德妃更是唆使你的王妃逃跑了,听说那个汐枫也和她们在一起。难道,你要甘心沦为世人的笑柄吗?”
“你是说,她和汐枫在一起?”东陵应弦直接过滤掉了那个“们”字,整个人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荣紫璇见他反应这么大,便也顺着他的话,道:“我怕德妃再耍什么花样,一直暗中派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确实有人看到了,清舞公主和那个汐枫是随德妃一同离开行宫的。不过,那人很有些本事,离开行宫后不久,便再没人见过他们的踪迹。”
东陵应弦袍袖下的拳头用力握了握,脸也绷紧了,好半天没有说话。
荣紫璇知道话说到这份上便已经足够了,便站起身来,道:“我出来时间已经不短了,得赶在宫禁前回去,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吧,我相信,以你现在的能力,定能做得比他更好。”
东陵应弦回过神来,看向她道:“姐姐可曾想过万一失败后的后果?君上是怎样的人,相信你很清楚。”
荣紫璇身子一顿,回道:“若是以前的他,我自不会有这样的念头。可是现在,他一颗心全扑在德妃身上,哪里还顾得上朝政国家?应弦,我记得你不是这么胆小怕事的人。”
东陵应弦也道:“我也记得,姐姐也不是一个惯用手段,贪恋权势的人。”
被他这么一说,荣紫璇脸上有些赫红,却仍辩道:“不错,我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们荣家,可这有什么不对?我只是想要保护我在意的人,包括你在内。”
东陵应弦无声的一叹,道:“我也正是把姐姐你当成自己的亲人,所以才要奉劝你一句,不要试图铤而走险,否则,你会输得很惨。”
荣紫璇冷哼了一声,道:“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英明,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就算你不做决定,只要你不从中破坏,真到了那一天,我们荣家也照样会拥立你登基为帝。”
她也是吃准了他不会置她于不利,才敢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吧?东陵应弦知道,她敢动这样的心思,自己三言两语是劝不动她的,却仍是道:“希望你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
荣紫璇笑了笑,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这一夜,东陵无绝置身于火灾的梦魇当中。在梦里,他一会拉着一个红衣女子的手,纵火烧了山沟里的一栋小屋。一会又骑着马驰骋在黑夜里,奔向一座燃着熊熊烈火的宅院。
他很清楚这是他曾经经历过的梦境,心里那份紧张与心痛却依旧不减。可不管他身下的马跑得有多快,到达那座宅院时,整个院落仍不可避免的吞没在了火海之中。
“君上,她已经走了。”北溟对他说着残酷的话语。
他不管不顾的冲进火海里寻找着,炽人的火焰在他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