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兰被他说得语塞,“可是……”可是,在这宫里,没有人缘,要想找机会逃跑,那简直就比登天还难啊。
“君上,我……”沐兰还想尽把力说服他,门外那中年太监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她的话,“启禀君上,春栖宫的宫女来报,沈嫔病了,想请您去看看。”
沈嫔,北三省总督之女,十六岁入宫,初为沈嫔,十八岁晋为容妃,十九岁,也就是今年三月,因与华妃发生争执,致使华妃落水,故降为嫔,罚禁足三月。
这些消息,沐兰是当天晚上自宫里一些嘴碎的宫女那儿打听来的。据说这沈嫔以前也算颇得圣宠,可禁足没多久,东陵无绝便出发去了夏凉,还不等把人盼回来,她便病倒了。这不,听说君上回了宫,立刻便央了人来请。
不过,东陵无绝却并没有去看她。沐兰回想当时,那太监吴庸说沈嫔已病了半月仍不见好,东陵无绝只是略一皱眉,随即莫名的盯了她一眼后,叫那吴庸宣个御医去瞧瞧,便继续使唤她搓背。
他的嫔妃生病,与她何干,看她做什么?沐兰心里犯着嘀咕,只隐约觉得他在酝酿着什么事,却又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暗自提醒自己小心,暂时按捺住焦急不再提要回首饰的事。
沐浴完毕,东陵无绝在寝殿里歇了会,由吴庸跟着去了太勋殿。据说,当晚太勋殿的酒宴很热闹。
而东陵无绝在散宴后却直接回了寒午宫,没有召任何嫔妃侍寝。不止如此,接下来的三天里都宿在寒午宫。
沐兰也很新奇,按说久别胜新婚,东陵无绝居然放着他那一宫的美人不去亲近,莫不是真有什么隐疾?
但想想也不对,他要是那方面不行,当初怎么会对她做出那种qín_shòu之事?不过,那次是因为药物,也做不得准。可是,在荒原那次,他明显也有反应,那又是怎么回事?
但是,自那次之后,东陵无绝就再没对她有过暧昧的举动。如今把她调到身边做这种脱衣搓澡的事,还以为他会趁机对她***呢,结果,在她面前,他一张脸板得比任何时候都还正经。
以她所学得的生理常识来看,这东陵无绝大概真的是某方面障碍,只有在某种重度刺激下才能偶尔“勃发”,就比如荒原那夜。
只可怜了那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啊,放着这么一块卖相一流的肥肉,只能看,不能吃。
不过,明白了这一点,她伺候起东陵无绝来也自在了许多,从起初给他脱衣服时心里暗自擂鼓,到如今的熟视无睹,甚至,看到那副精健完美的身躯,偶尔还会投以同情和可惜的目光,倒看得东陵无绝一脸莫名,连带看她的眼神也越发不善。
其实,如果不是要守夜的话,沐兰觉得这种日子过得倒还算悠闲。东陵无绝夜夜睡在寒午宫,而她这个内殿唯一的宫女,不得不跟着吴庸猫在内殿门口,随时等待召唤。
所谓守夜,无非是怕东陵无绝半夜醒来,要喝个水,或是方个便什么的。一想到要给东陵无绝端夜壶,沐兰脸都青了。
为了杜绝这种可怕的事发生,在第二天晚上东陵无绝挑灯看奏折,习惯性的端茶欲饮时,沐兰有些夸张的道:“君上,从养生学的角度来说,晚上喝水太多,相当于慢性自杀。”
东陵无绝手上一顿,自然是不信她的话,眸光凌厉的扫向她,道:“是吗?朕怎么就从没听说过,有谁是喝水喝死的?”
沐兰一看有门,忙接着道:“君上有所不知,人的身体到了晚上最是需要休息的时候,过多的饮水,只会加重肾脏的负担,第二天起来还会眼睛浮肿。久而久之,肾脏便会有所亏损,到时候再来补,可就晚了。”
听了这话,东陵无绝一时倒不再说她什么,连手中的茶杯也不知不觉放了下来,道:“照你这么说,朕渴了也得忍着?”
“君上晚上吃得清淡些,自是不会容易口渴。”沐兰继续胡绉着,“而且,睡得太晚,对身体更是有害。虽说国事重要,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您看历代君王,有几个能……”
“放肆!”吴庸一声叱喝打断了她,“你这小丫头这是要诅咒君上吗?”
沐兰立刻捧着心,一脸忠诚道:“吴公公,我这明明是为君上的龙体着想。君上为国操劳,废寝忘食,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若不冒死相劝,那才是对君上的不忠。”
“够了!”东陵无绝终于不胜其扰,“你们都给朕到外边待着去。”
“是。”沐兰压抑着欣喜,故作不放心的又叮嘱道:“君上可千万记得,少喝水,早些歇着。”
在东陵无绝复杂而凌厉的眼神相送之下,沐兰这才欢天喜地的出了内殿,猫在门口的帏帐后打盹去也。
东陵无绝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沐兰并不知道,但值得庆幸的是,几天下来,端夜壶这种恐怖的事并没有发生。
这让沐兰不禁想到了现世时一个关于厕所的笑话,“尿到外面,说明你短”。如果她跟东陵无绝说“半夜尿多,说明肾亏”,不知他会是何反应?会不会生生憋回去?
不过,要是让东陵无绝知道她那天的话不过是为了防止他半夜起夜,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喂!你这奴婢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儿偷懒打盹?”娇滴滴一声清喝,将正靠在桂花树下补眠的沐兰吓了一大跳。
睁眼一看,一个水红衣裙的娇俏少女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气势汹汹的站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