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以青眼睛一转.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刚才院子里不知谁的钱掉了.大家都在抢.人流把我和哥哥冲散了.我这人方向感特别差.找不也找不到.东转西转的.不知怎么就进了这个院子.不小心被那牛骨头绊倒了.”
朱祁钰上下打量着以青.琥珀色的眼里还有怀疑.问道:“果真如此.”
“啊.”以青点点头.努力装的懵懂无辜.
“那……”朱祁钰沉吟道.“你可看到什么人么.”
人.
以青猜到他可能指的是刚才那两个人.一个叫王平.一个叫刘勇.这王平下场估计很惨.还是不知道的好.忙摇头道:“沒有啊.什么人.我只看到你和这位姐姐啊.”
朱祁钰眉头一皱.狠狠瞪了以青一眼道:“再叫一声‘姐姐’试试看.你什么身份..”
那女子却还是温暖和煦的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安抚道:“钰儿.莫急.怎么都二十一了.还是这样呢.若是哪天我驾鹤西去了.你可怎么办呢.还要跟着我走.不成么.”
“娘.”朱祁钰急的气血上涌.白皙的脸上居然便红了.他忙忙连声道.“娘.什么话啊.怎么能乱说.多晦气.您宽和仁慈.定能长命百岁的.”
“钰儿.”那女子浅笑着道.“还是愿意说这孩子气的话.活那么久又能怎么样呢.人终归是要死的.不过有早有晚罢了.”
“娘……”朱祁钰真的是着急了.急的说不出话來.
以青听得新奇.这女子怎么如此豁达呢.
可惜.自己读历史书的时候.只是挑那喜欢的地方读.至于代宗朱祁钰的生平.因为与于谦有关.所以只是粗略看过.并未往心里去.更别提他的母亲是何人了.
隐约记得好像是个戴罪之人.一生沒有进入皇宫居住.
那么.便无疑是眼前这个女子了.
“钰儿.”那女子慢慢踱步.蹲下身子.搜捡着被以青压倒损毁的树枝菊花.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还是看不开啊.娘的病是生來就带的.不用怕.來.把这花儿都捡起來.放到屋子里去.隐隐地有股清香.去去那屋内的檀香味儿.沒日沒夜的诵经.熏得娘脑仁儿疼.”
“嗯.孩儿遵命.”
以青见这身材高大的朱祁钰居然真的蹲下身子去捡花.心中纳罕.却也看出他对母亲十分敬重和孝顺.惟命是从.如一个沒长大的孩子一般.跟刚刚自己见着的那个狠厉的人仿佛判若两人.
以青见他们闷着头一言不发的干着自己的事儿.盘算着自己要不要趁现在溜走呢.心未动.身已动.她的脚已经往院落门口迈了过去.
“谁让你走了.”朱祁钰头也不回.依旧低着身子仔细翻看.警告声却适时从他口中传了出來.
以青一愣.挤出一个笑脸.拱手道:“无意间闯入这里.打扰到二位.是非我的本意.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以青想着自己刚刚又动手又动嘴的.如今不做小伏低.给朱祁钰找个台阶下下.恐怕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这个该死的黄实本.怎么还不來接自己呢.
朱祁钰估计从小养尊处优.从來沒有见过这样耍无赖的人.怔了一下.方反应过來:“这里岂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手指上传來阵阵的钝痛提醒着他.断断不能轻易饶过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才是.
以青本想说.公共厕所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但是考虑到面前那双已经满是威胁的琥珀色眼眸.她压抑着这样说的冲动.笑意加深.缓缓赔笑道:“那.依这位公子高见.意欲何为呢.”
“意欲何为.”朱祁钰冷冷一笑.瞧着以青一眨不眨地盘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若是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不是傻了么.
以青脑筋飞快.嘴上吐出一句话來:“在下刘阿十.苏州人士.此次是与兄长來京城贩卖丝绸布匹的.”
“……”朱祁钰盯着她.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相信了沒有.又问道:“刘阿十.你來这安国寺做什么.”
以青理所当然地答道:“拜神啊.”
朱祁钰听着他对答如流.防备之心减弱.盘问道:“拜神.所求何事.”
以青只能硬着头皮胡诌道:“姻缘.我已十九.尚未娶亲.双亲焦急.所以想來问问神佛.良缘何在.”
那女子已经将朱祁钰手里拿的残花都放进了自己怀里.听以青如此说.便笑着拿出一朵來递到以青面前:“这花生在佛门清净地.也算是沾染了佛性.你我既然在此相见.便是缘分.这菊花你拿着.算是萍水相逢的见面礼吧.祝你早日觅得良缘.”
以青瞧着那多金黄色的菊花足有碗口那么大.虽然被自己压倒了.可是却还算完整.瞧着那女子双眼柔和地看向自己.便伸手取了过來.低头谢过.
朱祁钰还想问以青其他问題.却被那女子拦住:“罢了.放他走吧.”
以青瞧着他不解恨地看着自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连忙躬身拜别.便出了院落.临走时还听那女子问自己可认识路否.要不要让她的儿子來送送自己.自己忙拒绝了.有她在还好.朱祁钰还收敛些对自己的态度.若是沒有了她.天知道他会怎么报复回來.
想起自己留在他手指上的牙印.看上去深深的.一定很疼.以青不禁打了个寒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院子.最后竟然控制不住的狂奔了起來.
以青又些慌不择路.而这路过的院子又看起來长的一模一样.正一筹莫展之际.却撞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捧着食盒.一人端着香炉.定睛一看.她内心哀声叹气道.怎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