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青闻言.只能起身走进堂屋一侧的卧房里.取出一个白色锦缎缝制的香包.系在了自己腰间.
石亨也从怀中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包.对着以青笑了笑:“你师父怕我也丢了.也送给我一个.你瞧.我不是一直都带着的么.”
“那也是青儿的主意.说是以防万一.”冯王平瞧着石亨大手中的香包.目光柔和了起來.不管怎样.那是自己缝制的.能伴随他的左右.已经很好了.
石亨沉声答应了一声.说道:“过一会儿.石后送人过來.帮着你们梳妆打扮.姐夫还要去趟爵爷府.日落时來接你们.”
“啊.”以青踟蹰道.“真的要穿女装么.”
“对啊.宋大人十分随和可亲.你师父也熟得很.你有什么可怕的呢.”
“……穿女装.还是觉得不舒服呢.”
“可是.你从搬进來开始.不是每天都穿女装么.姐夫给你买的那些衣服.已经穿了个遍.不是么.”
“是倒是……”以青眼波一转.反应过來.“哎.姐夫.你也沒有天天來.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咳……”石亨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挥手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以青看着石亨快速消失的身影.狐疑地看着冯王平:“难道是你告诉我姐夫的么.”
冯王平淡淡地看着她.低头收拾碗筷.自言自语道:“聪明起來比狐狸都狡猾.钝起來的时候心可比城墙还厚啊.”
“……”以青眯起双眼.“师父.你在说我么.”
“沒……孙妈妈.”
冯王平提高嗓门.喊了起來:“孙妈妈.收拾一下.”
说完了.回头冲以青笑了一下:“我说孙妈妈呢.一点儿眼力价都沒有.饭做得不错.却老忘记收拾桌子.”
一个时辰以后.石后如约而至.带來了两个衣着华丽中年妇人.据说.是大同城里手艺最后的梳头妈妈.很多新娘子出嫁时.都是找她们梳头的.
以青和冯王平两人面面相觑.看着來人手脚利索的拿出一套妆奁.一人领着以青.一人拉着冯王平.安排二人并排坐了下去.嘴里也在叽叽咕咕得笑个不停:“这两个姑娘.真是花朵一样的模样啊.”
“就是.就是.大娘我手中经过的女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却沒有一个赶得上这个姑娘的相貌.”
“嗯.咱们姑娘比隔壁林家小妹还要漂亮呢.虽然是年轻些.就要嫁人了.可是这发量可沒有这姑娘的多呢.”
这样的人一向是巧舌如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以青却是头一次见.不禁觉得有趣.便搭话道:“林家小妹.她叫什么啊.”
“好像是唤作什么叶儿的吧.挺标致的姑娘.就在姑娘家隔壁住着呢.沒几天就要嫁给宣府杨老爷家的公子了吧.”
“据说啊.那杨公子是个病秧子.杨家家大业大的.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小姐.却无人肯嫁.说來说去.居然让李媒婆把红线扯到咱们大同來了.”
“哎呦.你可不知道.林家早年间受过杨家的恩惠.又也只是小门小户的.心里有一百个愿意要攀这门亲事呢.”
“唉.只是可惜了.林小姐标致的模样喽.嫁给一个肺痨鬼.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哟……”
以青听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闲话.话里透着新鲜.便当成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儿.这世上.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啊.
既有那贪慕虚荣.不顾女儿死活的父母.也有那爱子心切.病急乱投医的爹娘.只是可惜了被红线困在一起的儿女了.
这二人嘴上不闲着.手里的动作也不曾慢了半分.不多一会儿.就给以青二人盘了两个发髻出來.以青的是发量较多.分股而结.盘于头顶.如百合花瓣一样.后脑留出两绺散发.垂于胸前.名曰百合髻.冯王平的头发是天生的自來卷.用桂花油梳顺了之后.将发拢结.挽结成大椎.在椎中处结丝绳.状如马肚.堕于脑后.名曰堕马髻.显得她端庄随和了许多.
冯王平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笑了下.又冷下脸.以青不明白她是怎么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你不喜欢么.”
“……”冯王平左右转转头.打量着自己的发髻.似笑非笑地答道.“不知怎的.镜子里的那个人好陌生.”
“那当然了.”以青看着梳头大娘拿着一堆金灿灿的头饰往自己头上比划.连忙摆手拒绝.“这么多年都沒换过女装.梳过女子的发髻.不习惯.很自然的.”
以青见冯王平还是一眨不眨地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抿嘴一笑.果然.哪个女子不爱美呢.
“大娘.不插这些了吧.又重又俗气.”以青见那中年妇人还是不遗余力地想往自己的发髻上插金戴银.连连拒绝道.
“哎呦.姑娘啊.门外那位爷说了.您喜欢哪个就戴哪个.横竖有人送您.怕什么啊.”
“我不是怕.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以青无奈的看着面前一堆明晃晃的首饰.眼波一转.问道:“有玉饰么.”
“今天走的急.好像沒带來……”那妇人翻翻捡捡.向同伴问道:“他婶子.你带了么.”
“不用找了.突然想起來.我也有呢.”以青边说着.边起身往自己的卧房找去.不一会儿.回來时.头顶的发髻中.插了一根玉簪子.样式朴实无华.好似一朵小小的牡丹花.
“这簪子太普通了些吧.跟小姐的身份很不相配呢……”那妇人不赞同的摇头.朝着同伴使着眼色.想着自己即将到手的银两不翼而飞.不禁有些着急.
“就是就是……确实不配呢……”另外一人附和着说.
以青打量着二人.微一思量.便明白过來.自己是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