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站起身,行到凤翎座前,郑重其事地对她行了个叩拜礼。(.)
“你要做什么?”凤翎乌溜溜的眼里写满困惑。
“恭喜主公。天赐少主,实乃帝国之幸。”
白天师冷静地报出了惊人喜讯。
“你……你说什么?!什么……少主?”女帝被这个从天而降的消息砸蒙了。
白芍抬起头望着她,还是那副
无悲无喜的冷美人形容:“喜脉。已经两个月了。”
“不可能。你别吓唬我,我……”
“身怀有孕的事,难道主公完全不知道吗?”
凤翎的脸僵住了,渐渐红得像只熟桃。
“据属下所知,你的月信一向是准的,难道你没发现这个月……”“神医”面无表情,不管不顾地进行着她的医学分析。
“废话!”凤翎终于忍无可忍,抓起脉枕往地上砸去,“我当然知道自己身上有古怪。可哪里想到会……会……”
她的话噎在了喉口。
瓷枕摔得粉碎。
君臣二人望着地上的碎片,陷入尴尬。
“白芍……好白芍。”
天子的声音微弱嘶哑。
“我求你,再把一下脉……会不会……弄错了?”
“你把属下的脉枕都摔碎了,就为了让我说我弄错了?”白芍冷冷望着凤翎,不明白她为何要自欺欺人,“喜脉,是连游医都能确诊的基本脉象,主公觉得属下……可能弄错吗?”
破灭了最后一丝希望。
天子目瞪口呆。
看到生龙活虎的“小赖子”,被这个“喜讯”吓傻,白芍有些奇怪。
她忖了忖,方蹙眉道:“主公为何如此?难道因为少主的父亲不是荀……”
“住嘴!”凤翎慌忙截住她的话。
“白神医”一愣,蹙着眉沉浸到自己的“医学难题”里:“真奇怪,属下离开长安前,不是关照你吃药了吗?难道剂量不对?还是……”
凤翎听见“神医大人”考究她的风月史,脸上更加发烫。
“主公到底记住吃了没有?”“白神医”转过脸逼视着她,丝毫不照顾病患即将崩溃的情绪。
“我……我……”
女帝被问得手足无措。
她当然记得,这个意外的“少主”是来自两个月前何村的树林间,她这一番出游并没有料到鸿昭会随后杀到,所以根本就没带白芍给她的药丸。
更何况,何村的那一晚她被摄政殿下修理得yu仙yu死,哦,不对,是半死不活。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的房,更不要说及时服药了。(.)
难道要天子向“神医”交代,自己是因为野he忘情,才意外有孕的吗?
“那个臭东西,他……他随时随地地胡作非为。我哪能回回……回回都记得……”
天子无地自容。
她只能把责任一股脑推到摄政流的头上。
“白神医”翻翻眼,似乎也没有谴责天子的意思,只是纯粹在意自己的用药效果。
“说的也是。万物滋生从来就不由凡人。这一回倒是我……自信过头了。”
凤翎咬着唇,憋了许久,忽然像渴望救命稻草一般,望向了“神医”:“白芍,你说……子清他……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
原来,这,才是天子需要“神医”做出的诊断。
白芍对着凤翎通红的眼睛,疑惑地挑起眉:“属下想……总不见得会……高兴吧?”
凤翎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发颤:“我想也是……”
死一般的寂静,又一次蔓延开。
“完蛋了。”
突然,脸色惨白的天子给自己下了诊断。
“其实从丹穴山那一回开始,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完蛋的。”
白芍望着她凄惨的样子,轻轻摇头。
“如果那时候我在长安,就不会让主公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一面歃血为盟,一面舍身饲虎,主公以为自己是戏文里的女主角吗?”
天子扭回头瞪着她,面色阴狠,语调却平静异常:“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由着甘泉兵哗变?你知不知道,那一天的御阶上有多少文武在眼巴巴盼着我去丹穴山求饶?”
白芍语塞,蹙眉叹了口气。
凤翎低下头,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小腹。
承诺还没有兑现,太师照样清雅出尘,天子却已经提前遭到了“天诛地灭”。
命运真是残酷而玄妙。
她的身体里,竟然正在孕育着一个硬闯进来的“土匪”的崽子……
“怪不得会鼓起来。”她喃喃自语。
“主公,那不是少主,那你的肥膘。”白芍瞥了一眼,悠悠道,“才两个月,根本就看不出孕相。”
“神医”的话总是能戳心戳肺。
天子红着脸,捂着肚子,又多了个无地自容的理由。
“若是纤细苗条的妇人还能遮掩一阵子。可主公自从进了长安城就吃个不停,照您现在这种肉乎乎的肚子,有了他,再加上那一层油膘,要不了三四个月,就会隐藏不住的。”
天子恨得咬牙切齿,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仁心仁术?”
白芍眨一眨凤眼:“知道。”
凤翎怨恨地望望她:“那你一定不知道,这个词应该是用来形容医士的。白大神医,你长人心了吗?”
白芍忖了忖,缓缓道:“你不就担心荀太师的心意嘛。这也不难……”
凤翎疑惑地望着冷美人。
“属下也有仁心仁术,属下的仁心是尽量避免主公的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