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之……”
奸贼狡诈多疑,总是说奸贼奸贼就到。(.)
一声唤让帝君抬起了头,也把老宫人和小皇子都吓了一跳。
徐婉贞抖抖索索寻声望去,只见“奸贼摄政”已经站定门边,锦袍宝剑,金冠玉带,修伟英挺,仪表堂堂,而那只拿惯杀人利器的大手里此刻正捏着……一只小猫!?
那只猫还没有奸贼的手掌长,通体雪白,毛茸茸,圆滚滚,脖颈后的皮毛被他的食指与拇指捏住了,甚是乖巧地耷拉着小爪子。
徐婉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显然这位窃国权奸刚才还在前殿处理政务,连公服都没有换就“追杀”到此,也不管他那副足够吓哭小孩的威严模样和手里那只憨态十足的小动物有多么格格不入。
一张线条凌厉到几乎凶恶的脸上堆满了笑,寒星般逼人的眸子里透出诡异的温柔神采。
他看到了云中君,略略含腰,死死盯住娃娃,刻意压住自己的恶霸气焰,笑得更加讨好。
“骅儿……宝贝哎!”
徐宫人见了,赶忙跪倒行礼,心中暗道,鸿大公子这阵子的“疯病”越发严重了,竟有些喜怒无常了,可别像白天似的,又把邪火发到娃娃头上……
凤骅坐在鸿煦腿上,见了杀星叫他,想起那痛臭骂,哪里敢理会?吓得直往帝君的怀里钻。
鸿煦搂住娃娃的小脑袋,无奈地笑道。
“莫怕,莫怕。”
奸贼见小君侯不理会,剑眉微蹙,大步赶到近前,摆摆手让老宫人站到一边。
凤骅见摄政近了,越发朝鸿煦的身上贴紧了不去看他。
鸿煦抬眼瞥了瞥已有些气恼的鸿昭,淡淡道:“兄长今日雅兴,拨冗督促云中君功课了?”
“恩。”
鸿昭的脸上现出一丝尴尬,他虽凶神恶煞,可每一见到自己这个清高的兄弟总有些底气不足。何况,由“恶霸”鸿昭来“督促功课”,这话从学富五车的鸿煦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讽刺的味道。
“背的什么?”
“归藏出离篇”
“哦,那一篇啊。”鸿煦嘴角轻牵,现出一丝轻蔑,“我可是记得兄长直到十多岁上,还背得颠三倒四的,唉……作孽得很,险些把学馆的张师父给逼死了,吃了好些补药才续了命。”
这短揭得甚是到位,鸿摄政面红耳赤,徐宫人掩着嘴,笑得停不住。
凤骅还不大明白大人们乐的什么,扭回头,仍是贴着鸿煦的怀抱,眨巴着乌溜溜,犹有泪光的眼睛,偷偷打量鸿昭手里的小猫。
显然好奇战胜了恐惧,他已经被这小玩意吸引住了。
摄政寻到了机会,立刻挤出谄媚的语调,弯下腰,双手捧着猫凑上去,小声道:“这个西狄狸猫好不好玩阿?你看它的眼珠是一蓝一黄的,看到没?”
凤骅点了点头。
“给你……要不要?”
凤骅又点了点头。
“那你得喊我啊。怎么大人来了,你也不叫人,不打招呼的呢?”
小娃娃抬眼望了望奸贼灼灼的眼睛,想起白天那副凶相,便仍是往鸿煦怀里钻。
鸿昭有些气闷,咬了牙,威胁道:“你不叫我,我就把它丢掉了啊。”
凤骅不做声,脸贴着帝君的胸口,攥紧了他的衣襟。
终究是鸿煦打了圆场,低头问道:“你想要么?”
“恩。”
“那你叫他一声吧?”
娃娃还是愿意听父君的话,犹豫了半天,终于张开了小嘴:“摄政……摄政阿爷。”
“乖。”鸿昭听了娃娃娇滴滴一声唤,立时笑眯了眼。
“摄政阿爷”这种不伦不类的叫法也是鸿大奸贼的独创,“阿爷”一词本是西北蛮人称呼父亲或者主人的土话,如今这样一加工,倒成了天下无双的独家名号。
鸿煦放下了娃娃,由他到兄长跟前。
凤骅接过鸿昭手里的猫儿,欢喜地把玩起来。
鸿昭趁机搂过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这个眼睛好玩吧?”
“恩哥一样。黄眼睛……黄的……”
“这叫鸳鸯眼。”
“央央眼。”
奶娃娃的发音把大人们全逗乐了。
“对的,对的。‘央央眼’。人也有‘央央眼’的。”
“真的啊!?”凤骅惊讶不已。
“当然是真的。”鸿昭眨眨眼,一脸坏笑,“喏,就比如你季明哥哥吧。他要是找个黄眼睛的婆娘一睡,生下的娃眼睛就是一只黄一只蓝的‘央央眼’。”
“哦……”凤骅疑惑地点点头,他可根本听不懂什么叫“找个婆娘一睡”。
“那父君院里的宝宝哥哥就是白的熊和黑的熊婆娘一睡……”
“哎呀,骅儿真聪明,会自己琢磨了。”
帝君与宫人全都为摄政狗屁倒灶的育儿经扶了额。鸿摄政这通胡说若是让门外值守的慕容季明听到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两年来,摄政虽然脾气越发火爆,翻脸如同翻书,把杀人不眨眼发挥到了极致,可只要遇见他高兴时,搭话胡说的本领还是在的,话里裹着蜜,满嘴跑舌头,很是能哄骗人,骗个把无知妇孺确更是不在话下。
渐渐的,娃娃也就忘记了白天挨训的事,重又与奸贼热络起来。
“父君,”凤骅抱着猫,对鸿煦笑道,“‘央央眼’我也要给床头娘娘看……”
“哦……”
鸿煦的脸上漏出一丝惶恐,抬眼看了看徐婉贞。
“床头娘娘?”鸿昭听见了娃娃的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