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翎一口一声叫着“姐夫”的欢快宴会中,蚩尤族被用软刀子“杀死”了。(.)
荀朗说,堵不如疏。平叛最好的方法,是把叛贼变成自己人。人是不会戕害自己的。
荀朗说的很对。
凤翎做得很好。
慕容王族全都迁入长安,成为没有封地的皇亲,和长安其他纨绔一样吃喝玩乐。蚩尤族不再是只能从工商的贱族,朝里开始增添大量蚩尤面孔。文臣武将各尽其用。
朝臣们知道凤翎是半疯的,才会离经叛道,改祖制,用蛮族。都等着太傅回来收拾她。
但是,并不是每个蛮族都得到了任用。
在面对“国宝”时,皇帝就说了这样的话。
“流云姑娘,我听说你本是少昊部邕州人士,朕赐你千金,归还本乡。期待你能过上幸福和美的日子,一生顺遂。”
这个判决实在是惊人的。天子竟然要把宝贝扔还给少昊?
踌躇满志的流云和荀朗都愣住了。为什么女帝刚刚证明了她不世出的英明睿智,便在流云一事上犯起了识人不明的糊涂?
大概是初夏的暑气容易熏坏人的头脑,天子犯了混,这是一件很要命的事。荀长史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完成这么漂亮的一仗后添上一个败笔。
所以,尽管皇帝接连几日闭门不出。君臣间亲切友好的对话还是不可避免的。
“陛下为何要这样做?”荀朗在她对面坐下,开始兴师问罪。
凤翎只穿着件白绢深衣,连头都没有梳,青丝随意披散,自顾吃着冰酪。她今日根本就不想召见荀朗,是他硬闯进来寻麻烦:“你现在都不肯帮我做吃的了。这个冰酪一股子药菊味道,难吃死了。”
这傻妞嫌热,竟连袜都没有穿,一双玉足勾勾的。也不肯好好坐着,歪靠在几上,连同半截洁白的小腿都露了出来,摇来晃去,在荀朗青色的袖摆上肆意撩动。唇间衔着冰片,诱惑地蠕动着,和带露的玫瑰一样娇艳欲滴。
她大概根本就不知道,在一个男人面前做出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多危险。
荀子清看得喉口发干,小心拖出被她压住的袖子,蹙眉正色道:“陛下,流云是个难得的人才。不该……”
“你说,要是我把那个酸奶酥伴进冰里一定会更好吃吧?”她根本就不接话茬。
“陛下,您若是喜欢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我们为什么又要苦熬这么多年?崖州府的各位……”
她终于翻脸,恼怒地摔下冰碗:“不要跟我提崖州府。崖州是你和凤鸣的,你若一直忘不了凤鸣,为什么还要跟着我?只是因为她临终的嘱咐吗?”
荀朗惊讶地望着她:”“陛下……”
“我不稀罕。你可以不用管我,让我自生自灭,我乐意被奸贼杀死,不用你来可怜。还有……我告诉你,荀子清,你喜欢的那个女将军,我这辈子都不会任用。你要心疼,就带她滚回崖州。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随便你们怎么fēng_liú快活。”她的脸上写满鄙弃。
“凤翎!你在说什么?”荀朗的眉拧到了一起,薄唇轻轻发颤。
凤翎哼了一声,故意夸张地笑起来:“怎么,难道要我把她放在朝里,看你们两个成日亲来摸去?”
荀子清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她眼里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从小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下流胚,你勾引姐姐的那些事,以为我不知道?傻子碍眼吧?每次你们都要躲开我,很麻烦吧?还装模作样在我面前摆清高,凤鸣死了,没得可玩了?想借我的手再帮你寻个替身?你这个伪君子,大淫棍,全天下最讨厌的男人,我看到你就恶心……”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左脸就被他重重扇了一记。
凤翎被打懵了。
自从她遇上荀朗,她就不停在这个大哥哥身边耍赖,口不择言地骂他,可他总是笑笑地包容了,从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更莫说像今日这样打她。
她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这样痛。
大概他是真生了气,因为她骂了他喜欢的女人。
她捂着脸,垂着头喘息,身子轻轻发颤,说不出一句话。冰酪被打翻了,她却浑然不觉,定定趴在几上,任由冰冷刺骨的汤汁贴上她的胸口。
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阁子外不识相的雀儿犹在啼唱。
荀子清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失控到这个地步,他的脸色早已惨白,冰凉的手颤抖着摸上她拖曳在地的裙摆,“凤翎……我……”
凤翎突然抬起了头,目光暗淡,脸上带着红红的印记,展开诡异的笑容:“荀长史,你打好了,真可惜,你就算打死朕,朕也不会为你留下她的。”说罢,猛地从席上站起,用厌恶的眼凝视了他一阵,转身就要离开。
荀朗扯住她的袍袖想把她拽回身边。她没有理睬,用力挣扎,却不防荀朗伸出另一只手,将她一把带进自己的怀里。
他疯狂地吻上她的唇,犹如窒息的人寻找生机一般狠狠地啜吸。
把她吃进去。吃进去,她就再也不会离开了,她就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她吃了一惊,用力推搡他。
他却吻得更加凶狠。
她不再抗拒,任由他从她冰凉的唇上寻得安慰。
他将额头埋在她的肩窝,不知所措。
“荀子清,你和她也是这样亲的吗?”凤翎的语气是那样平静,平静得几乎要了荀朗的命。
“凤翎……”荀朗捏紧那张冷淡的脸,眼中写满凄怆,”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小心侍奉了你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