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黑子和白子联起了手……
凤翎闭上眼晃了晃脑袋,避免自己朝这种可怕的方向,继续联想。
鸿昭看出了凤翎的动摇,狡黠地笑道:“陛下不用再等执金吾了。羽林早就被调走。太师相信,有臣在,陛下定然毫发无伤。”
凤翎从鸿昭的话里找到了“陷坑”,惊觉自己差点被牵着鼻子走,便扭回头,面无表情地打量正在观察她的鸿昭:“东皇能与太师同气连枝,这真是朝廷之幸。”
她的眸子还是那样清澈冷淡,傻子自有傻子的心思,谁也不能完全掌控她的悲喜。
望着天子淡定的眼眸,鸿昭暗自叹了口气,果然言多必失,摄政因急于求成,反而点醒了女帝。
凤翎大概自己都没有觉察出她已越来越像个天子了吧?无论何时,她总是先盘算天下棋局,再照管风月棋局。有意无意地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底的陷坑,困住身边所有想要吃掉她的黑白子。
能把两盘棋分开,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至少鸿昭做不到。
鸿昭淡淡笑起来。
“臣没有看错。陛下真是不世出的英主。”
这一声赞叹是由衷的。
“卿谬赞了。朕还懂得,奠定景朝数百年基业的准则从来就只有贤臣才能成就明君。卿与太师,都是不世出的贤臣。”
鸿昭一愣,复又展开笑容。
傻妞早就变聪明了,这让他更加欲罢不能。
鸿昭一直就觉得,人生一世,恍若戏梦,他在战场上见识了太多的死亡,所以每时每刻都在迎接自己的结局。不知能活几岁的摄政千岁,只想寻一些有趣的游戏来填满这场随时会醒的戏梦。
放眼东夷十六州,还有比和这个傻妞下棋更有趣的游戏吗?
远在长安的荀太师如果知道他自己也和摄政王一样,被天子猜忌防范着,又会露出一副怎样的表情呢?毕竟在风月棋局里,他把欲擒故纵玩得很好,并且一直以为自己会赢得很笃定。
荀太师忘记了,天子是天下人的,如果不是鸿昭的,那也一样不会属于他荀子清。
寻到了荀朗的破绽,还是让鸿昭有了些幸灾乐祸的安慰。他只要再推一小把,让天子认清,往昔起于甘泉的鸿家,与今日起于崖州的荀家有多么相似……
凤翎看见了鸿昭的笑容,不知道他默默地在憋什么坏水。
“爱卿……”她小心地试探道,“这一趟出巡,卿还为朕安排了哪些意外惊喜?”
“陛下……”鸿昭的眼里复又现出了一贯的戏谑。
他嬉皮笑脸地搂住了天子的腰。
“你……你要做什么?”
“陛下,初七还没过……”鸿摄政突然可怜巴巴起来。
“嗯?”
“臣的例行汇报也还没有完成呢。”他急急贴上她的身,活像个渔色的登徒子,“臣研习了些新鲜术法以飨陛下,这一定会成为陛下本次出巡最大的惊喜。”
他已老练地把天子放倒在怀中。
“你……还在外头,怎么可以……”凤翎没有想到他会立刻转到这事上头,便有些惊慌失措。
“陛下忘了,臣第一次汇报军务,也是在林间,还是陛下亲自送来的赏赐。”
鸿昭的手开始行云流水地表演起他的“术法”,朝廷上的如簧巧舌变成了密林中最恶质的风月利器。
凤翎抵抗不了摄政的这种攻势,虽然她已经为此努力得连连喘息。
“你……”仍想维持天威的皇帝陛下,终于面红耳赤,在摄政的身下无助地打起颤。
“鸿昭……不……”她在一串破碎的呓语中,彻底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