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几个同学如约而来,有在县连通公司的樊崇山,在教委帮忙的张宏辉,村小学教师范瑞军,开门诊部的王松涛,再加上戴云鹏和马春生,一共六个人。(.)
他们这几个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年龄相差不大,从小学就腻在一起,就连过周末,都是凑在一起写作业,是关系最好的同学。
都说穷人的孩子容易成材,经过一番奋斗,这些人都混的差不多,除了戴云鹏和马春生以外,其他几个都干着点公事,是公家的人了。
就连马春生,虽然是个普通老百姓,可是他忙时种田,闲时在建房队,再加上刚刚结婚,老婆特别会持家,日子过的也是风生水起。
“云鹏,凭你的头脑,种地肯定没问题。”说话的人个子不高,白白净净的,他叫樊崇山,中专毕业后,分到县邮电局,后来邮政电信分家,不知道怎么着,他转到了连通公司上班,收入是几个人里最高的。
“是啊,云鹏,在村子里也不赖,以后咱们就能常见面了。”范瑞军表示同意,他是个瘦高个,留着小平头,脸上有许多痤疮留下的疤痕,他现在小学当老师,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
“瑞军说的对,在城市里,收入低了根本活不下去,在家里多好,最起码有的吃。”王松涛上过三年医校,如今在村里开着一家门诊部,日子过的挺好,戴云鹏爸妈有个小毛小病,他总是第一个赶到。
”云鹏,你能回来,很了不起,现在都讲人往高处走,好像高处就是大城市,农村就低人一等似的,这些城里人已经忘了,往前推一百年,他们的祖宗也都是老百姓!”张宏辉的话铿锵有力,还用力地挥着手,很有点领导派头。
戴云鹏坐在那里听着,一直笑着点头,这些人都是他非常要好的朋友,每个人话语不多,说的却非常实在,并没有因为他回家就看轻他的意思。
这时,戴文正回来了,他左手拎着袋子,右手提着啤酒,几个人急忙起身开始张罗。
在马店这样的小村庄里,下酒菜无非是些猪头肉,花生米,豆腐丝,驴肉灌肠之类的食物,价格不贵,却非常实惠,味道也很不错。
几个人你来我往喝了起来,戴文正老两口坐在旁边,笑容满面的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
戴云鹏发现,他现在酒量不同往常,有了很大的提高。他这个人天生不能喝酒,只有半瓶啤酒的量,再多一点,肯定要醉,因此,一到酒桌上,他常常是别人取笑的对象。
而现在,他已经喝了整整一瓶啤酒,却才只是微薰,就是脸有些红,鼻尖上直往外冒汗。
虽然头有些晕,可他眼睛发亮,人非常清醒,这种情况可不多见,马春生几个家伙看了,嚷嚷着要灌他。
“云鹏,你真行,我现在才知道,最能装的不是我,而是你小子,来,走一个。”
“云鹏,咱哥俩再喝一个,凭咱们的交情,这一杯你必须喝。”
“哥们,你好狠哪,我现在想起来,眼泪哗哗的,哥以前被你给骗了。”
“来来来,啥也不说了,干杯!”
……
这几个家伙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轮流着和他碰杯。
“汪汪汪……”
忽然,戴云鹏家围着桌子转圈的小白狗叫了起来,随着它的叫声,门帘一挑,从外边进来一个人,打扮的油头粉面,肥头大耳,正是朱彪。
他一进来,局面冷了下来,大家冷冷看着眼前的人,都不再说话,他们几个人,跟朱彪就像天生的对头,从上小学起就死不对眼,这几个人都被朱彪欺负过,而且不止一次。
戴文正的表现更加特别,他坐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不见,面色惨白,身体颤抖,看着朱彪的目光中充满哀求,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董心兰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紧紧靠在戴文正的身上,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朱彪往桌子上扫了一眼,然后说道:“哟喝,哥儿几个,喝着哪,让我瞧瞧,猪头肉,花生米,豆腐丝,”这小子用手指着桌子上的盘碗,“这几个破菜,还喝的这么热闹,我说戴云鹏,用不用我去饭店给订一桌啊,怎么,老同学来了不欢迎是不是?”这小子指手画脚,说的唾沫横飞,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戴云鹏站起身来,看着这个家伙,就像看马戏团的小丑一样,冷冷说道:“猪头,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戴云鹏的声音充满彻骨的寒意,与此同时,他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气势来,铺天盖地向朱彪压了过去。
“我日,这是怎么回事?”面对这股如山的压力,朱彪感觉到几乎不能呼吸,眨眼间,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朱彪暗道:“我的天,这家伙身上的气势怎么这么吓人,跟那些当官的差不多。”而且戴云鹏身上的气势,比他见过的邢襄市长还要强盛几分。
“稳住,稳住,他就是一个种地的,没有什么可怕的。”朱彪两条腿剧烈的抖动着,差一点就要支撑不住身体,这小子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戴云鹏,我告诉你,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我根本不是来找你的!”
“哦?”戴云鹏双眼一眯,目光如钢刀一般,在朱彪身上划来割去,看了有半分钟,直到把朱彪看的全身不自在,他才问道:“你来我家,不是来找我,那你是来找谁?”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