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有些道理，但从时间上来算，这种说法应该不成立。”葛菲又发表意见，“夏兰死于9月22号，而程雅芬是9月24号才来到潼阳，怎么会掌握夏兰之死的秘密呢？况且，夏兰死后，我们也调查过她生前的通话记录，调查结果表明，在夏兰出事前的几个月内，她与程雅芬没有过任何联系。甚至夏兰的死讯，都是程雅芬从夏兰父母处得知的。所以我认为，程雅芬掌握夏兰死亡秘密的说法，有些站不住脚。”
“夏兰的死讯，是程雅芬从夏兰父母处得知的？！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呢？难道程雅馨不会将夏兰的事告知程雅芬吗？”曲皓从葛菲的话中发现了不一样的细节。
“这个问题，我可以给出解释。”面对曲皓的疑问，葛菲答道，“夏兰死后，在例行询问的过程中，程雅馨曾提过，姐姐程雅芬一直不太赞同她做演员，而夏兰却很支持，并坚持带她来潼阳。虽然，夏兰勉强说服了程雅芬，但程雅芬始终不情愿妹妹离开。为此，也让程雅芬和夏兰甚至程雅馨之间的关系有了些嫌隙，以至于数月没有联系。我想，这也是程雅馨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夏兰死讯告知姐姐的原因。”
“如此解释，就说得通了。追求不同嘛，产生分歧也很正常。”曲皓说。
“可正如付队所说，没有绝对不合逻辑的事情，程雅芬的死，看似没有犯罪动机，可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让人感觉，她的死是有问题的！”葛菲继续说。
“我明白你的怪异感觉是什么，”这时，赵鑫适时开口了，“就是诸多偶然性的堆积。”
“诸多偶然性的堆积？什么意思？”葛菲还有些疑惑。
“很明显，程雅芬的死，夹杂着诸多偶然性。”对自己的结论，赵鑫给出了耐心的解释，“原本安稳在校读书程雅芬，首先得知了好友的死讯，于是来到了潼阳，吊唁好友后，劝说妹妹无果，便决定离开，结果，在车站遭遇了恶性袭击事件。整个事件的过程，到处都充满了偶然性，而正是这些偶然性的堆积，导致了程雅芬的死亡。尽管，生活中的偶然性随处可见，但堆积而造成死亡的偶然性，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吧。”
“我有同感，”曲皓也插言了，“程雅芬与夏兰关系亲近，来到潼阳的原因也是夏兰，且死亡时间又相隔这么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牵连！”
“可刚才已经分析过了，程雅芬掌握夏兰死亡秘密的可能性很小。再者说，来到潼阳吊唁夏兰，是程雅芬的自觉行为，并没有他人授意，基本可疑排除程雅芬是因为知晓秘密而被灭口的可能性。”葛菲分析说。
“付队，该分析的都分析了，该推理的也都推理了，结果又到这里卡住了，赶紧做指示吧！”讨论到此，赵鑫又开始向付延青“阿谀”求助。
“涉及到明珠小区7号公寓的四起案件，即夏兰自杀、程雅芬受袭、阮明英溺水、齐娜坠亡，其假定性讨论就全部结束了。”稍稍修正了一下坐姿，付延青开口了，“但是，之前的讨论，我们注重的是每起案件的个体性。通过个体性的讨论，我们发现，每起案件中，都存有某些疑点，而这些疑点，正是对已有结论的否定。也就是说，每起案件的结论，都有可能被推翻。基于这个结果，我认为，接下来有必要将四起案件放在一起，从整体性的角度进行再次审视，相信，还能整理出新的思路，甚至，会破解每起案件的两难悖论。”
“太棒了！付队很快就指明了方向！”无疑，还是赵鑫首先表态。
“近两天，大家尽快将四起案件的关联梳理一下，到时，都要各自发表意见。”付延青叮嘱道。
城南河岸废桥边
“为何把我带到这里？”发觉丁绍霖将自己带至废桥，林雨菡很是疑惑。
静静看着林雨菡，丁绍霖竟有些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显然，丁绍霖啼笑皆非的答案让林雨菡愈加奇怪了。
“鬼使神差地，就把你约到这里了。”丁绍霖颇为尴尬地解释道，“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只要和你站到这里，就能强烈感受到妈妈的存在。毕竟，不论你还是我，都是在这里目睹了我妈妈的离开。”
“你又想起阮阿姨了？”看到一脸悲伤的丁绍霖，林雨菡最初的疑惑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满满的同情。
“不是又想起，而是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她是我妈妈，突然就走了，我不可能放得下。”丁绍霖说话间，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林雨菡的脸。
“抱歉歉，我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不知该如何安慰，林雨菡显得爱莫能助。
“林雨菡，还记得你来此写生的地方吗？”正当林雨菡的情绪也受到感染时，丁绍霖却忽然话锋一转。
“当……当然记得，就在前方那处矮坡上。”尽管有些不适应丁绍霖的转变，林雨菡还是如实回答了。
“那天，你也是在那里写生？”丁绍霖又问。
“是，”林雨菡点头说，“我一直习惯坐在那里。”
“之后……你就看到了……我妈妈？”丁绍霖继续提问。
“是。”林雨菡回答，“那里距离河岸很近，又在河岸上方，所以看得很清楚。”
没有再说话，丁绍霖只是默默盯着前方那条水流湍急的河，眼神却一点点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