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汉光为了保全自己,把白玉田让他传递信件的事儿供了出去,他也承认后来这次在特殊接见室与其同居的女人不是自己的老婆,但却拒不说出用什么方法,通过什么人,连续两次进入特殊接见室的。为了进一步查清这一事实,避免相互串供,刘春生决定先将他送进小号,等待下一步查证处理。
次日清晨,白玉田起床看了一眼王汉光的铺位,见被褥仍旧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心里预感到王汉光可能出事了,他分析,问题可能出在两个方面,一个是他频繁出现在特殊接见室,另一个就是他让他传递的信这件事。他知道,只有表现好的犯人才能享受到与配偶在特殊接见室同居,而他刚刚入监不久,却能连续两次去那里,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猫腻儿,所以,他认为,王汉光犯事儿是正常的,不犯事儿,那才叫不正常。对于王汉光能不能把传递匿名信这件事儿撂出来,白玉田早有心理准备,大不了他从幕后走到台前,面对面地把这里的一些**问题抖搂出来,把那些见不得阳光的事情拿出来晾晒晾晒,净化一下这里的环境,改变一下这里的风气,这也正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吃过早饭,一位分监区的管教把白玉田叫住,“白玉田,你过来一下。”白玉田来到这位管教跟前,管教指了一下站在身边的徐昊对他说,“你跟徐干事去一下,他找你有事。”
白玉田跟着徐昊来到教导员刘春生办公室,进屋后,白玉田站在刘春生面前,俩人什么话也没说,一动不动地相互对视了很久,视乎一些猜测和疑虑全都通过眼神的交流全都化解,剩下的只有信任。徐昊站在一旁看着两位一言不发的对视着,他听不到双方语言表达,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动作变化,触摸不到俩人的内心世界,只能一言不发地默默站在那里,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就在他想说又不敢说的时候,只见俩人脸上不约而同的绽放出笑容,这种笑容是自然的流露,是充满用语言都无法表达的善意与信任。徐昊见状给白玉田搬过来一把椅子,刘春生对他点了点头,便悄声退了出去。
“白玉田,我早就想找你谈谈,今天这屋里就咱俩,咱们能不能来个畅所欲言?”刘春生先来一段儿开头语。
白玉田视乎对这类谈话早有准备,立马爽快地答道:“好啊!我早就期待这一天了。”通过近一个月的接触,白玉田对刘春生的印象不错,觉得这位带有军人气质的监区教导员,是个正直的、可以信赖的人。
“对于你的过去我早有耳闻,曾经闻名遐迩,显赫一时,令全国司法干警刮目相看的白监狱长,却因偶发事件落得今天这般地步,我深表同情。”刘春生还想继续对白玉田的过去和现在表白点儿什么,结果被白玉田打断了,他十分坦诚地说:“刘教导员,过去的事咱就不提了,我知道您肯定找我有事,既然您想跟我畅所欲言,我肯定对您开诚布公。我愿意对于现在和将来的一些事情跟您做深入的探讨。”言外之意,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刘春生心想,不愧是曾经学习的标杆,他的思维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确实与众不同,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感觉真是不错,直奔主题可能会有更好的收效,于是,他说:“既然说到现在和将来,我想知道你对我们监区目前存在哪些问题?对监区将来的发展有什么好的建议?”
白玉田知道他这是话里有话,匿名信和纸条的事儿估计他已经知道是谁写的了,之所以没有直截了当说出这件事儿,很可能是在给他机会,或者是认为时机还不够成熟。既然让他提看法和建议,不妨就开个头说两句,看看他是什么反应,“我们监区目前的确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我估么着领导对这些问题肯定都已知道,我很纳闷,既然领导都已知道,为什么这类问题还在接连不断地发生?”
“你指的是犯人伙食方面问题吗?”刘春生是在明知故问,他想让白玉田更加明确的亲口说出这些具体问题。
“伙食问题是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当然,这里还有其他比较严重的问题。”白玉田没有直接点出其他方面的问题,而是想看看这位监区教导员对眼前这个问题是什么态度。
刘春生把调查伙食问题的过程跟白玉田说了一遍,从他对进货人、货物管理人,以及进账单,出库单的记录上看,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他认为,犯人伙食不好有这种可能,但也并不像匿名信中说的那么严重,他简单叙述完调查过程,接着说,“我觉得这件事儿在没有充分证据证实,又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情况下,这事儿只能到此为止。”说完,他停顿片刻,见白玉田没有说话,接着又说,“你刚才说,我们这里还有其他比较严重的问题。你能跟我说说都有哪些问题吗?”
白玉田并没有马上回答刘春生后面的问话,思考片刻,继续把话题拉回到原来的话题上,“食堂饭菜不仅经常量不够,而且还不卫生,多次出现集体拉肚子情况,有一次还造成一名年纪大的犯人死亡,这些问题难道还不严重吗?”
刘春生没有接受白玉田的观点,他说,“监狱多次对食堂伙食问题进行检查,并没有发现你说的饭量不够和饭菜不卫生方面问题,另外,那名犯人是因为急性胃炎发作和胃穿孔造成的死亡,当时有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并不是你所说的食物中毒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