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北角逐,红军大胜,铁英以出手辛辣、组织缜密而蜚声中央纵队和一军团。
铁英深沉,别人可不一定深沉,军团、师级等后勤部门就欢欢喜喜的整出些小册子和小快板来,歌颂红军胜利时没少把铁英也捎带上了,大是为铁英骄傲和小神话了一把;于是铁英走路便有不少人盯了看,还畏惧。可铁英对什么戴红花和慷慨激昂的讲故事不感兴趣,也许是小时候受了狼心、狼血的刺激,连睡觉都少了兴趣,一天最多也就两、三个小时,还警觉,像耗子一样,看不到他睡觉也不晓得他在哪里睡觉,就被人当成怪物,被人怪怪的盯着看也就很正常。现在他最感兴趣的是找铁匠铺子,找到一家师傅又说没有好铁,打不出他那奇形怪状的飞镖。
爸爸做的飞镖本来有十八支,都是极好的钢铁炼就,可惜杀人后不及回收只有两支了,没得办法,铁英和虎子商量,干脆自己整。
虎子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骨折了的左手在受伤当晚就被铁英一阵乱捏整复了位,后来又裹上些自己整的草药,早没事了。只是脚被这些叫做医生的人活生生的缝了什么针,刚拆了线,还不敢乱跳外,乱走倒是没什么问题了。
铁英跟着父亲还是很学了些铁匠手艺的,这种飞镖还打得出来。两人合计好了,说干就干,置办行头,烧火动手。可这两个家伙逛遍遵义老城都没有找到像样的钢铁,看上了一个阉鸡匠的吃饭家当又委实太小,连一支镖也做不出来;好歹访问到一个杀猪匠有一套杀猪工具,可别人听说是做镖杀人便不卖。兄弟俩绝望,绝望得只有去找司令员,找司令员要枪,因为爸爸给的镖就是用这种材料做成的。
司令员听完铁英的要求,满口答应:莫说两支步枪,就是两挺机枪,要有的话两门炮都给。但听完铁英要把枪熔了去做镖,司令员眼镜都跌了下来,又禁不住大笑:镖由自己解决,要多少给多少,两天之内交货——中央装备部多的是能工巧匠,莫说是镖,枪都造得出来。但司令员有个条件,那就是兄弟俩跟他去子尹路96号。
子尹路96号是原黔军一个师长的私宅,现在是gong产党中央机关驻地,戒备森严。
黔北战役后,红军撤销中央纵队,部队各回各的编制,总参部参谋队支援班随参谋部进城,入驻子尹路,离96号只有几十米。参谋部虽然设在96号里,但铁家兄弟又不是了不起的高级参谋,没去过。
齐天大圣到如来福手掌心翻跟斗、天蓬元帅偷看七仙女,都是好奇心惹的祸;神仙都有好奇心,铁家兄弟又不是神仙,还是年轻人,得了飞镖还要进96号,兄弟俩没反对。
四面布防后,遵义城里已经没有多少部队,参谋长又肩负着警备遵义城的重任,两天后政治局要在子尹路开会,负者遵义保安、会场警卫的参谋长自然要带铁家兄弟进去走走。先以为铁英忧郁,要深沉一把,没想到几仗打下来还把他打出些生机来了,脸上也远没有先前那种似有若无的哀愁,还颇有耐心的和那些阉鸡匠、杀猪匠们讨价还价了,这个变化可比他答应去子尹路要令参谋长兴奋许多。
带铁英兄弟在96号闲逛的是中央警卫营长,此人比铁英略矮、略壮实点,话却比铁英多了很多,还热情,除了屋面、厨房,连一个废旧的狗舍都有一圈无一圈的闲逛了。最后在那栋高大森严、气势恢弘的建筑物里,他们看到一个衣服打着补丁、扎着绑腿、壮实憨厚、一脸慈祥的中年人,警卫营长敬礼,喊他总司令。
总司令看见铁家兄弟显然知道来人是谁,老远就伸出了手,刻满皱纹和沧桑的脸上让人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宽厚笑容,总司令人没到话先到了:“这两个娃儿呀,啧啧,让我看看”,语气中明显是一种长辈对小辈久别后的担心,还有点骄傲,给铁英兄弟的感觉却又是一种慈父一样的感动。
这就是红军之父、以力拔山兮、气吞山河之势稳坐中军不乱而闻名于世的朱总司令。
总司令到了,一手把住一个左右看:
“啧啧,这两个娃儿呀”,那灿烂的笑容里除了感叹、骄傲,分明还有一种慈爱,铁英瞬间有了一股冲动——见了亲人才有的那种来自心底的感动、那种哽咽。
来自心底的哽咽只是一种来自心底的感受,但铁英的眼睛却分明有了些朦胧;禁锢鸟儿的牢笼只不过让它失去一时的自由,但它却一直仰望蓝天,追求着释放、追求着自由——鸟儿如此,那铁英呢?
参谋长和随后而来的政委相信,铁英那颗受伤的心也早晚如鸟儿一样,冲破禁锢、冲向自由,而且不会太久,因为他们看到铁英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心底的笑容。。。。。。
总司令搂着铁英征询的看着早已过来的司令员:
“这个就是铁英班长、你的那只鹰吧?”在得到司令员的肯定后,总司令禁不住为自己的准确判断得意大笑;又拍拍虎子只穿着单衣的肩膀,竟“砰”然有声,总司令听说过虎子徒手毙熊的事,用上了些力气:
“虎子,虎子,真人如其名也”,看得出,总司令今天的心情很好:
“来来来,小老乡,摆摆你们的龙门阵,要不要得?”
虎子拘束,低着头把自己的衣服角乱扯,铁英从小野性,虽然好些,但司令部里人多,又只把眼睛向这边乱看;有五、六个人居然围了上来,要听好故事。这可不是打仗杀人,是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