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剑民笑道“是那个风沙盐碱成灾,穷的连裤子都买不起,一年到头在外面逃荒要饭的县吧。”
金龙脸不由的跳了一下,依然带着微笑的说”五六十年代全国不都是闹天灾**吗,年年大灾小灾不断,过着缺吃少喝的穷日子。我们那儿穷是穷点,不至于年年逃荒要饭。现在好多了,至少粮食够吃了。不过老百姓过的日子和京城人没法,这里是首都啊。”
“听没听说过关于你们那位县委记的段子?”陆剑民狡黠的笑道。
金龙一听知道没有好话,急忙站起来端着酒,想和陆剑民喝杯酒,把他要说的段子给堵回去”好记是我们兰封县人的恩人,也是全国有名的先进,可不能说他的坏话。你要知道兰封人知恩报恩,谁要是侮辱他,我们要和他拼命。”
“你见过那个好记吗,他去世的时候估计你是还没出生,干嘛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和人吵架翻脸?”王秋波故作迷惑的问。
“你见过你祖宗吗?没有吧。别人骂你祖宗你同意不同意。”金龙轻蔑的说。
“那是一回事儿吗,你这人怎么这样驴,你这不是抬杠找茬吗?”
陆剑民看到金龙和王秋波的对话,也为金龙的拗劲感到生气,有点报复的心理作用在作祟。他拍着巴掌招呼几个人”你们别争了,也别吵了,我们只是说个笑话调剂一下气氛而已,你别介意啊。”陆剑民一脸坏笑的看着金龙说。
“ 我当然会介意,你这是有意侮辱我,侮辱好记。你听好,我这个人的脾气不是太好,也是个没有化的农民,谁敢讲所谓的段子我不会给你面子,到时候别说我野蛮粗鲁无礼。”金龙直盯着对方,一字一句的说到。
陆剑民不以为然的看着金龙,冷笑一下。”小伙子不要激动,怎么这么不经顽儿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只不过现炒现卖。你有气儿找编段子的人去,与我没有关系。”
金龙没有吭声,闷头喝茶。
陆剑民咳嗽一下,想说话。齐凤英和曲明明都急忙摆手想制止他,陆剑民视而不见。这个时候的陆剑民已经杠了,刚才他和金龙的对话表明,两个人已经在暗较劲。陆剑民如果今天不说这个段子,他感到自己在这男女朋友面前丢份儿,在自己意的女人面前颜面尽失。他坚信金龙不敢把他怎样,毕竟是一个外地打工的农民,不敢在这个场合发脾气,更不敢对他怎么样。这个时候,他感到要说的话像憋在gāng_mén的大便一样,很胀,很坠,不讲出来要憋死人的感觉。
“好记得了肝癌后到一家医院看病。一个老医看后对他说,你这个病很重,要注意治疗,更要注意身体保养。好记问怎么保养身体。老医说不要同房。好记说我们一家六口只有两间房,几个孩子一间,我和老婆一间,不同房我去那儿睡觉去……。”
陆剑民讲到此处刚要想笑,还没有等他笑出声来,”叭”的一声,金龙把一杯热茶泼在他脸。接着茶杯也朝他的头咂了过去,要不是他机灵的一偏,估计茶杯会在他脸摔碎。金龙又快速绕过酒桌,扑去揍人,被齐凤英拦腰抱住了。陆剑民似乎被这种接连的动作搞懵了,来不及反应,愣楞的站着,王秋波等人看到真的动了手,担心事情闹大,和曲明明劝着拉着陆剑民走出了包房。齐凤英也劝说着金龙,拉着他出了。
金龙气鼓鼓的开着车一言不发,凤英呆呆的依靠在座位没有说话。车到亚运村,金龙看到凤英一直看着车窗外发呆,说了一句”对不起凤英,给你捅篓子了。”
凤英依然没有回头,轻声地说”金龙,今天晚的事儿不能怪你,至少不能全怪你,你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陆剑民还是那样逞能,我看也是故意找茬儿。我要是你也会去教训他,你做的没有错。为什么老是发生这样的事儿,这该怪谁?我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想了半天只有一个答案,那是因为你是河南人,你是外地人。现在全国各地凡是坐在一起喝酒吃饭都讲河南人的段子,都在说河南人的不是。这是一股风,是一股很大的邪风。作为一个河南人你维护自己家乡的声誉没错,关键是你一个人力量太单薄,螳臂当车改变不了目前这种局势,只能到处碰壁,天天吵架。”
金龙道”那怎么办?我是一个河南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也感到自己像大战风车的唐吉柯德一样傻和蠢,但是面对别人对我们河南人的无故辱骂,对我一再声称是河南人的置之不理坚持讲那段子而愤怒。我不说不讲不反抗会憋死的,我不会当聋子哑巴,我也没有受胯下之辱的肚量,只能是尽自己的力量去对抗这个庞大的风车。”
凤英长叹一声”这也正是我担心害怕的事情。对你来说,像堂吉科德那样,一个人去跟庞大的风车对抗,你不是对手,也不是一时半会,三年五载的了结的事情,我感到没有尽头,是个无期徒刑。作为一个女人,要的是平淡安逸或者有点小浪漫的生活,不想这样天天硝烟弥漫吵吵闹闹的过日子,也不想把自己的那些亲戚朋友领导同事都得罪。金龙我们不是一路人,我看还是分手吧,我不想整天面对这样的场面,我受不了了。”
金龙半天没有吭声。快到北苑的时候,金龙对凤英说”我们都冷静一下头脑,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