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真大,估计一百个兰封县也比不了。”二歪看着四周的远近高低不同的高楼,熙熙攘攘的人群,半天憋出这样一句很有见识的话。
打完何支书,几个人经过精心的准备,决心到北京闯荡。“你何支书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到北京来报复我吧。”琉璃这样认为。
坐了一夜火车,一大早来到京城。南站和兰封县的车站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式儿,一样的结构。房子一水儿的青砖灰瓦,灰猫老鼠一般。站外是一排排砖瓦房,脏兮兮的地面不太宽,一溜摆着水果、干果,京城小吃、大碗茶的摊子。两边还有一些卖馒头大饼豆浆油条的饭摊,显得更是拥挤不堪。做生意人穿着油光发亮的围裙,看不出白色,操着不同的方言扯着嗓子大喊:“包子,油条,饺子、馒头,经济实惠。”
刚从火车上下来的人,肩扛手提包袱工具,一堆儿一波儿的聚在一堆儿,东张西望一脸惊奇,一双无助的眼神,一看就是初到京城的外地人。
二歪头扛着自己的被褥,满头大汗的挤到出口,低着头就往前拱。一个穿铁路制服的女人拦住了他:“票?”
二歪头第一次听京城人说话,还没有转过味儿来,一愣,用河南话反问道:“瓢?没有,我不是卖瓢的。”
女人脸一横:“捣乱不是?我问你要票?”
二歪头:“我又不是卖瓢的。”
胖女人对着旁边一声大喊:“马所儿,这儿有一个。”
一个走路肚子上的肥肉活蹦直乱的高个警察,寻着声音跑过来:“在哪?”
按照女人手指的方向,警察拉着二歪头出了人流队伍。走着走着,对着二歪头屁股踹了一脚:“兔崽子,人不大,你毛病挺多啊。去,到里面补票去。”
金龙一看二歪头被拉进了车站派出所,招呼着几个人站到出站人流的一边,跟着胖警察屁股后面走去。
里面还有一胖一瘦中等个头的两个警察,正在面对而坐,乐呵呵的谈着什么。瘦警察是个新手,一脸谄媚问抽烟喝茶的胖警察:“王哥,听说你插队在东北南城安岭,天特别冷,有多冷,和弟儿说说。”
胖警察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多冷?这么和你说吧,我们一到黑龙江,村里的老人告诉我们,先到山上砍一条拇指粗细、二尺来长的小木棍,这是生活必备品。”
“王哥,弟儿不明白,要备个小木棍干嘛?”
“弟儿,我不说你不知道这个棍干啥用。后来我才明白,男人外出撒尿必须带着,因为天太冷,尿一出水管就结冰,要赶快用棍敲掉冰棍,才能继续,不然就成了冰挂,明白吧。”
瘦警察笑着问:“那女人撒尿咋办?她们不可能站着用棍敲吧。”
“用手掰呗。”说完两个人会意的狂笑起来。
看到二歪头进了屋,跟着两个人傻呵呵的笑。小警察的笑脸登时飞跑了,很严肃的口气:“过来。哪来的?”
二歪头怯生生的回答:“河南。”
警察问:“坐车咋不买票?”
二歪头一愣,这回听懂了,人家要查他的车票。“我买票了,不信,你问他们。”他用手一指门外站着的琉璃。
琉璃进到屋里,急忙辩解:“警察叔叔,我们是买票了,都在这里哪。”
“刚刚查票你们说没有?”
二歪头苦笑一下:“我认为她和我要瓢,谁知道是要票(piao)啊。”
老警察笑了:“我明白了。插队的时候我们战友有河南人,我听得懂河南话。这个小子刚从河河南过来。车票的票字,他们河南人读的是第三声,普通话读的是第四声。第四声的“票”和很河南人盛面盛水用的“瓢”是一样的读音。弄叉音儿了。”
两个警察相视一笑。小警察说:“赶紧滚蛋,别在这碍眼。”
几个人从车站派出所跑出来,拿着票出了火车站。
刚出车站,二歪在东张西望中很随意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没有等他转过神来,或者是根本没有在意,瞬间,一个胳膊上戴着红箍的京城老太太站在了他的面前,鄙夷的眼神中带着不屑:“随地吐痰,罚款5毛。”
话音未落,一张烟盒大小,白纸红字的罚款凭证扯下来递到二歪面前。
二歪没有醒过神来,呆呆的望着老太太:“5毛?什么5毛?”
老太太口气加重了:“随地吐痰,罚款5毛。听不懂中国话咋的?”
二歪一脸的不在乎:“我啥时候随地吐痰了,你看到了?”
老太太怒不可遏:“你人不大还挺会耍赖,看不到抓住你就不会罚你。不服是吧,跟我到派出所去。”
二歪道:“算是我吐的,我擦干净不就行了,有啥了不起的事儿。”说完用自己的棉衣袖管在地上猛呼啦几下,然后拍拍手对老太太说:“行了吧。”
老太太看都不看二歪头一眼:“擦干净也是5毛,票已经撕下来了,快点吧,您哪。”
琉璃一看,老太太和二歪是互不相让,引来不少人围观。他怕惹出更多麻烦,走过来劝说:“大娘,我们是第一次来京城,不知道规矩,你看能不能少交点?”
老太太说:“少缴点,少缴点你们记不住教训。不是我爱说,也不是多管闲事儿。你们这些外地人啥都不懂,京城作为国家的首都,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全世界人民心中向往的圣地,是连接世界五大洲的桥梁,每天都有国内外嘉宾来到这里,每天也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