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傻子也能看出这里的猫腻啊,”参谋长韦志俊插言道:“以满清叛军为先导的黑旗军跟咱们太平军是一伙的,这是众所周知的,外国使节们可不是好糊弄的傻瓜!”
“所以咱们要演出一场好戏,给那些蛮夷使臣看看喽,”王运微微笑道:“咱们睿智的幼主殿下亲自出兵讨伐那些作乱的黑旗军,在城外热热闹闹的打上一场大战,而后黑旗军惨败溃灭,无影无踪,咱们太平军得胜后进城恢复秩序,派兵保护各国使馆和侨民,岂不是皆大欢喜。”
“只怕洋鬼子不是那么好骗吧?”赖汉英质疑道:“而且他们不肯吃亏、睚眦必报的豺狼性格,如此戏耍他们,弄巧成拙可就糟糕了啊。”
“赖总管说的在理,不过王某早就准备了一剂虎狼猛药,只要照单下药,不由得那些洋鬼子不信。”王运笑得摇头晃脑,洋洋自得。
贵福哥见状笑吟吟的发问:“王先生有何妙招,不妨跟孤道来。”
“此策无他,只消殿下在那些中立的蛮夷使节面前,真得下令砍下三千颗叛军人头即可。”王运风轻云淡的接着说道:
“反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淮军叛匪和满清旗人本就不是咱们一路的,到时候幼主殿下只要亲率一支近卫军入(上嗨)城,汇合了黑旗诸军,召集那些淮军降将和满洲旗将前来觐见,而后责其纵兵乱法之罪,将降将们齐齐拿下,立即推出账外问斩”
说着,王运端起茶杯悠然喝了口茶,接着笑眯眯的道:“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主殿下可以遣散返乡为名,安排大军逼迫那二三千降军缴械受缚,而后在军帐内埋伏刀斧手,令降卒们逐一进账领取盘缠,逐一绑缚屠戮,不到一日就可杀尽,这样殿下不吹灰之力,就可解决此事,在各蛮夷使节面前,也有了一个圆满的交代不是?”
此策说完,赖汉英、韦志俊等人不由心头泛起一阵寒意,传说中的大奸面善,口蜜腹剑,应该就是王运这样的家伙吧。单论狡诈多谋、阴谋诡计来,恐怕太平军中无人能与之比肩啊。
“嗯,先生此计厚黑无耻,对付反复无常的洋鬼子倒是正合适。”幼主贵福哥倒是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但他接着说道:“不过,这计策孤只想采用上半厥,而对那些肆意抢掠的淮军降卒和满洲旗丁,却应当区别对待,妥善安置,不能尽屠之。”
“殿下此念大善!”参谋长韦志俊接口道:“我太平天国正当逐鹿中原,一统天下之时,此正是各地英豪为我大胜洋人的军威所感召,四方来投之际,殿下如若大肆屠戮已依附效命的降军,势必让天下豪杰寒心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殿下还是赶紧下令,严明军纪,禁止乱军们在上嗨租界里烧杀抢掠啊!”黄三爷忧心忡忡的建议道:“殿下,您的长金(长)和王娘五妹还陷在租界里的洋人医院呢!”
“唔,孤这就飞鸽传书,令黑旗军的何庆严明军纪,巡城恢复秩序,对依旧抢掠者处以极刑。”
贵福哥转过头又对行营总管赖汉英下令道:“你迅速下令上嗨附近的各兵营、各隘口,增加至少五倍的哨卡和巡逻队伍,严拿那些饱掠后携带女子财货,脱队返乡的旗丁淮勇,捉到的人集中羁押,财货上缴,被劫女子妥善安置。”
赖汉英抱拳应道:“是,臣这就前去安排。”
“殿下,天长金她们”黄三爷惶急的提醒。
“不消担心,孤会亲自去一趟上嗨滴”贵福哥拖长着声音,不耐烦的回应,而后对韦志俊下令道:“参谋长,调动周边的近卫军向上嗨开进,另外命令炮队多带燃烧弹,毒火弹,随孤彻底剿灭租界里顽抗的洋鬼子。”
“遵旨!”
1861年11月18日,太平军幼主贵福哥率嫡系精锐部队抵达上嗨城郊,这时候黄浦江上正炮声隆隆,那是折返的英国远征舰队和吴淞西炮台展开的炮战。
仿西式的吴淞炮台要塞自从被太平军接管后,增设布列了大小洋炮一百多门,他们接到的战斗任务是击沉黄浦江上一切过往的洋船,封锁入海口。
而何伯率领的远征舰队在江阴要塞受挫后,折返回来的舰队尚存四十余艘战舰,近千门火炮,因此舰队布列开来,对着吴淞江岸及炮台狂轰乱炸,几天下来,给要塞守军以很大杀伤,计有二百余人伤亡,三十多门火炮被毁。
然而要塞守军的还击也很是顽强,从14日到18日四天时间里,共击沉击伤三十多艘洋人轮船,何伯始终不敢下令舰队驶进黄浦江,上海滩上几百艘洋人轮船逐被困在港内,不敢妄动。
待到浩浩荡荡的近卫军簇拥着幼主贵福哥的銮驾来到上嗨郊外,那太平军的大批炮队得到军令,将数十门火炮架设在港口四周的制高点上,轰沉了港内二十几艘悬挂英法国旗的商船后,剩下的西洋货船就都老老实实偃旗降帆,停泊着不动了。
见太平军的战术动作如此坚决果断、辣手无情,洋人水手们纷纷弃船上岸,不敢再呆在活棺材上了。
当日下午,幼主贵福哥接见了奇袭上嗨县城三个功臣。前满清旗人副都统代善和淮军降将张树声、刘铭传。贵福哥先是怒斥呵责他们御下不严,纵兵抢掠之罪,之后勒令他们退赃,也就是将抢劫的东西统统上缴,之后又温言抚慰了几句,分别封赏首倡起义的代善为成天豫爵,刘铭传、张树声为成天候爵,此外每人赐银元万枚,麾下的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