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他们,如果有拦在航道上的小艇,撞沉它们。”
“遵令!”
贵福哥的反应很是淡定,而后笑对威斯李和汤姆斯道;“不用担心,那个傲慢的乔治船长是不是就这样对待清兵的么?放心,平常心随便对待这些清朝的兵丁就行,现在清廷正和英法两国作战,而咱们是中立国过来做生意来的,那些清朝低级官吏必定受到了上司严厉告诫,不敢轻启衅端。”
长着鹰钩鼻的威斯李战战兢兢的问;“可是,太子殿下,我们现在是要去袭击他们,难道不应该小心谨慎一些,伪装的更和善一点么?”
“不必,因为你们白种人在亚洲从来都是肆无忌惮、不知羞耻而且毫不掩饰。”贵福哥冷冷的回答。
这时候轮船船身传来‘咚!’的一声微响,隐约还有惊呼落水声,显然轮船撞翻了一艘小艇,而贵福哥浑然不作理会,只是神色如常的接着说道;
“而且,咱们越是表现的嚣张跋扈,清军高层将领反而愈加不做战斗预防,除非他们还想和贵国开战,不然只能忍让退避,其实你们俩不就是掌握了清廷官吏的这种心理,才敢跑来我们长江内河航道横行霸道,大做我们内战双方的军火生意的么?”
汤姆斯俯身捡起掉在地毯上的茶杯,边镇定的把它往桌子上放,边问道;“太子殿下,您是我见过最睿智的东方少年,不得不承认,您洞悉了我们投机生意的关键所在,此外,您还看出了什么?”
“嗤~~”贵福哥蔑然一笑道;“我还从傲慢嚣张的乔治船长身上,看出了你们是两个窘迫不堪、孤注一掷的穷光蛋,你们以赊欠方式说服了这个英国丘八船长跟你们走私军火,没准这个乔治船长还是你们的债主或投资人之一,而你们俩厚颜无耻的把这批劣质枪支以五六倍高价卖给我,必定是借了近乎抢劫的高利贷或银行贷款。”
‘哐啷!’汤姆斯刚捡起的茶杯又掉在了地上,他愕然的张着嘴,瞪着贵福哥问道;
“您!您~~您是怎么知道的,猜的?您真的早已经猜到了?!”
“不错,”贵福哥继续说道;“而且,我还猜测出你们与清军水军提督杨载福原先并无瓜葛,你们能和他作成军火生意,多半就是凭借这个丘八船长以硬闯关卡的粗暴方式,逼迫清军提督出来跟你们见面洽谈,再以谈不拢就找叛军交易的威胁,强行推销那批老旧的古董军火,迫使那杨提督不得不高价全部买下来,因为他怕你们把军火卖给我们太平军,是也不是?”
威斯李与汤姆斯木呆呆的对望了一眼,威斯李嘴唇哆嗦着呢喃道;“天啊,我的殿下,您就像亲眼所见啊···您拥有一双能看穿人心的眼睛,这是一种巫术吗,还是你们古老的东方法术?就像您现在这种神奇的化妆术一样?”
“不,这是心理学分析,”贵福哥微笑着回答;“不过是综合了专注观察和细致分析而推导出结论的方法而已。”
“那么,睿智的太子殿下,”汤姆斯稍微镇定些问道;“您能交个底儿么,您这次袭击,能够全身而退么?”
“那是肯定的,”贵福哥自信的笑道;“没有遇到你们这艘船之前,我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而借到你们这艘可逆风快速行驶的轮船后,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全身而退,因为~~~我们并不需要进到清军的水寨大营里去搞自杀式袭击,甚至可能不需要用到你们船上的大炮,在敌人没有作出有效反击之前,我们就会撤离了。”
另一军火商威斯李提醒强调;“可是,我们只有一艘船,清国水师可是拥有几百艘船,几千门火炮呢!”
“没关系,因为我们不是和他们打正规战,我们会在傍晚时分到达湖口,那时候清军的舰船是不会出战的。”贵福哥自信的笑道;
“因此我们不着急赶路,甚至计算好时间,现在江面上徘徊片刻,我们的轮船在下午六七点钟靠近湖口的清军水寨即可,我事先问过江上有经验的水手,他们说那时江面上会刮起西南风,清军舰船就算逆风出寨作战,也追赶不上我们的蒸汽轮船。”
“好吧,听您这么一说,我们把命运交给主(听天由命)吧。”
听到贵福哥一副有惊无险的自信模样,军火商威斯李和汤姆斯才稍稍放下心来,开始品尝茶点。
·······
湖口县城位于九江东部,是连接鄱阳湖与长江的重要枢纽,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在有意拖延时间的安排下,轮船走走停停,,在傍晚六七点钟左右的时候,方才驶近了湖口的下石钟山。
湘军水师大营就驻泊在这里,岸上湘军陆营屯兵一万多人,依山筑营建垒,布设火炮,遍插旗帜,连营十里,与水营互为依托,声势颇为雄壮。
水面上则以大型舰船三四百艘下锚驻泊,结成水寨大阵驻守,小船划艇结队在江面上往来巡弋,防卫警戒颇为严密。
离水寨尚有四五里的时候,蒸汽轮船就被清军的巡逻舰艇拦住了,这回围上来的划艇足有十几条,而且每艘艇上都有一门舰首炮,左右两舷还装载着几门轻炮以及抬枪,鸟铳。
这一回的湘军水师可不退避了,全都呼呼喝喝、吵吵嚷嚷的,一副不盘查明白决不放行的架势,甚至不惜开枪放炮。
这是因为湘军最重营寨安全,如果贸然放行,让洋船迫近惊扰了水寨大营,按军法处罚,巡逻船队官以上军官都是立斩不赦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