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机票已经订好了,下午就要走。所以刚才,我没有直接答应您陪你去集团。大小姐,对不起。”梁小竞神色一黯,不舍之情,现于脸色。
“你要去哪?去多久?什么时候的事啊?”林徽茵此刻心中已是急不可耐,但好歹还有最后一丝清明,没有完全崩溃,可离崩溃的边缘也差不了多少了。
梁小竞正了正脸色,叹气道:“去滇南。林叔交待了我一些事,要我去办。运气好的话,个把子月就能回来,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还要更久。昨天晚上,已经
说好了的,燕伯马上就要来学院接我去机场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小姐您毋须担心,燕伯他会负责您的出行以及打理一切的。”
林徽茵见他说的一丝不乱,知道不是假的,当下身躯再次一震,眼神中难掩落寞之意,只是这道落寞却是瞬间即逝,随即她抬头又望了一眼头顶枝桠,枝桠依
旧枯败,在寒风中孤零零地随风摇摆,像是不知道有何可依!只能在这大自然中,随遇而安,飘到哪里是哪里。
她强忍着泪水,淡淡道:“好啊,你去。我有手有脚的,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我林徽茵长这么大,还需要谁为我打理一切么?”
梁小竞听得出她言语中的倔强之意,知道她独立心强,不肯示弱,其实这么多天处下来,他又何尝不知道她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就是一个平平稳稳的地方?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给她无限期提供这个港湾之地,无条件提供这份暖暖的安全感,可是,大丈夫言而有信,答应了别人的事就得要去做,更何况是她老爸的
事?此时此刻,他也只能选择长痛不如短痛了。正所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虽然还不知道林徽茵的心思,但对于他来说,这辈子,他认定这位
冷面寒霜的大小姐了。也正是因为此,他才会愿意甘愿不惜一切,完成他们林家未完成的事,解决他们林家还未解决掉的对手。
林徽茵又何尝不是如此?尽管她再狡辩,尽管她再逃避,却也不得不正视这个让自己为之牵动的男人。从最开始酒店乌龙的那番痛恨,到他进自家来的百般看
不顺眼,再到他一次又一次的帮着自己解决身边的难题,再到他三番两次救自己于水火,她的内心正在发生着悄然的改变。也许她自己还未发觉,自己对这个貌
不惊人的家伙已是难舍难分,平日里她可以百般“狡辩”,百般躲避,可此刻真正听到他要离开的消息,她的心,终于还是沉了......
她或许不知道,自己已是离不开有这个家伙存在的日子,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竟是这么重,以至于初闻此言时,她的心,痛了,酸了。
梁小竞的记忆里,似乎也有过这种生离死别般的画面,只是这种画面在何时出现过,他却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自己眼框已是疼痛难忍,一股说不上来
的酸楚之意涌过心头,他尽力想要克制,可眼眶中的清泪却是不争气的一直打转儿,想克制而克制不住,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过这种错觉?
也许是好久之前,也许是在他有记忆的那天,可是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倩影,却让他的无限深情再一次动容不已,难道自己以前真的也有过这般难过?
他没敢再去想以前,单是眼前这个女子,他就难以自持。他虽然记不起这种深情画面,可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劝他:“呆子,你又要伤人心么?”
他双手不由得抱紧双头,面现痛苦神色,显然,脑海中一想到这种事情,他便会情不自禁的头疼,可此刻,他也只能强忍着悲痛,话出决绝。
“大小姐,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要是吃不惯别的饭菜,就自己买点儿,和董小姐在厨房多弄弄,味道可能会不错。你放心,我会回来的。”梁小竞低着脑
袋,交待着一些日常要注意的事宜。他还真害怕自己这么一走,二女吃不到一餐快活的饭菜,因此,这些话虽然婆妈了点儿,他还是说了出来。
林徽茵早已是泪如雨下,只是此刻的她背转过去了身子,没让梁小竞瞧到自己窘魄的那一面。可梁小竞耳力何等惊人,在这个空旷的小树林,又岂会听不到林
徽茵那断断续续的抽泣之声?他知道林徽茵心中不舍,只是碍于面子,这次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但她越是这样,他心中越是难安。
良久过后,梁小竞把该交待的事都交待完了,这才准备动身。偏偏这时候,树梢上头的几只乌鹊又不争气的哀鸣了几句,让二人本就伤怀的心情更如雪上加霜
般凭添了几分哀愁。几只乌鹊在枯败的树枝上盘旋几圈后,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枝桠,低鸣几声后,终于还是飞了开去。
林徽茵眼神一闭,口中缓缓念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话语极尽哀愁,
任谁都能听出,她这句话中所含意味。她并不知道,梁小竞虽没有读过几本书,但阅读理解能力乃是一流,尤其是揣摩女孩子言语之意,更是到了窥一斑而知全
豹的境界。梁小竞听到她接上了自己刚才念出的这句经典,心中微微一动,终于明白了林徽茵的真实情感,当下心中一暖,再没有半分悔意,抬腿便走。
寒风中,一个孤单的男子,在几株落败的桦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