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飞今天很高兴,而且不是一般的高兴。
自己这儿子,真是越来越让自己刮目相看了!
别的不说,一抖手搞了个拍卖会,弄得呼风唤雨满堂红不说,让他这窝囊了一辈子的亲爹也风光了一把,这几天走在城隍庙,哪个见了不是客客气气地喊一声黑子哥!?就连原先那些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也都凑过来讨好递上一支烟!
今天更不用说,这小子出去晃了一圈,拉回来了一车古旧家具!虽说大都是松木、榆木,可如此完整的一套明代家具,如今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尤其是那两把黄花梨的官帽椅,放眼本省,也在难找出如此完美的一对儿!
有这样出息的儿子,舒坦!
晚上,张云飞高兴,拉上老刘,整了一桌酒菜,温上了一壶好酒,俩人当月对饮,真是飘飘欲仙。
正在这乐呵呢,忽然听见门口一声车响,接着一男一女在外面对喊,大半夜的鬼哭狼嚎,可坏了张云飞酒兴!
“谁家的小王八蛋!这半夜三更的喊个屁呀喊!还什么出瘟了!出瘟了上医院看大夫去!混账东西!”张云飞拎着酒壶就要出来找茬,被老刘一把揽住。
“黑子哥,我怎么听这声音这么耳熟呀,应该是你家小王八(一—本)读>。”老刘忍住笑。
“我家小王八蛋!?是么!?”张云飞打了个酒嗝,又听了听,还真是的。
“娘的,几十年不骂人,一张口就骂自己头上了!这混账若是小王八蛋,我岂不是王八了!?”张云飞呵呵一笑,伸手看门。
开门的那一瞬间,外面的情景让张云飞一愣。随即咣铛一声关上门,拽着老刘做贼一样溜进了院子。
老刘被搞得莫名其妙:“黑子哥,你这是咋地了呀!?刚刚要出去,扭头就回来了。”
张云飞眼睛一睁:“老刘,你棒槌呀!没看到外面形势么!?”
“我看到了!一扬和小妖都凶凶的,这是要干架呀!黑子哥,咱赶紧出去,晚了真要打起来了。”老刘急了。
张云飞一脚踹了过去:“真是个棒槌,男女之间,能是打架么?!”
老刘眼睛一直:“不会吧!?”
“怎么就不会了!?”张云飞美美喝了一口酒。笑道:“那可是我张云飞的儿子!我张云飞别的不说,想当年,那也是无数姑娘的梦中情人,那姑娘,一水的漂亮,要姿色有姿色,要身段有身段,小妖这点,像我!我告诉你老刘。你是不知道当年我那风光……”
老刘看着醉得连话都不利索的张云飞,瘪住笑,道:“想不到你老哥还有如此fēng_liú的时候。”
张云飞一拍胸脯:“那自然。”
言罢,脸色陡然换上惨然的眼色。呆呆地坐在了桌子边。
“咋了这是?”老刘搞得束手无策。
“唉。”张云飞长叹一声:“我这辈子,一个词就能形容了:失败。”
“不是,你这弯儿转得太大,我反应不过来。你刚才不是说是无数姑娘的梦中情人么……”老刘挠着头道。
张云飞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是呀!可我只喜欢那一个人,人家还不喜欢我!”
“啊?谁呀!?”连老刘这么老实的人也八卦起来。
张云飞一摆手:“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呀!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
看着老泪纵横的张云飞。老刘实在是插不上话了。
看看张云飞,在看看正一居的那扇大门,想一想外面的那小混蛋,老刘点了点头:“真是他娘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爷俩,真是绝配!”
咣当。就在老刘不知道怎么对付张云飞的时候,大门被推开了,小妖晃晃悠悠进来了,而且是一边晃悠一边哼着小曲儿:“我划着小船采红菱呀采红菱!……”
“采红菱呀采红菱!”烂醉如泥的张云飞听了小妖的歌声,一蹦而起,又是唱又是跳。
“我擦!”小妖倒是吓了一条,看着老刘:“八哥,我爸这么了这是?蛊毒还没好!?不会呀,当时不排干净了么?”
老刘满头黑线:“喝醉了。”
“喝醉了!?”小妖乐了,也不管自己亲爹,任由他在那边抽风一般又唱又跳。
“八哥,这么晚了,喝啥酒呀你们?”小妖挨着老刘坐下了。
“还不是高兴么。呵呵。”老刘笑道。
“高兴好,高兴好。”小妖眯着眼睛看了看张云飞,转脸对老刘道:“八哥,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这……”老刘指了指张云飞。
“没事,我陪我爸。”小妖呵呵一笑。
“成,你们玩,我是扛不住了,我睡觉去。”老刘晃晃悠悠去了。
“明天起早点叫我,还有正事要办呢。”小妖笑道。
“知道了。耽误不了。”老刘头也不回摆了摆手,进屋关门了。
院子里,剩下坐在桌子旁边发呆的张小妖还有拎着酒壶又唱又跳的张云飞。
抬头看看那磨盘一般的皎洁月亮,看着院子里唱着小曲的老爹,又想想自己刚才被人强行夺去的初吻,小妖忽然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好。
“爸,三更半夜的不要唱这样的淫词艳曲,让小朋友听见了多不好,便是小朋友听不见,猫猫狗狗听见了,也会叫春的。”小妖笑道。
“个小王八蛋!老子想唱就唱!你还管的了我么!我划着小船采红菱呀采红菱!我使劲采呀使劲采……”张云飞哈哈大笑。
小妖也笑,来到老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