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彻拧着眉望了望孙平,不过是请个太医还能闹到他这里来,他这个大内总管干什么去了?
“皇上,兰妃娘娘伤重,太医都叫来望月台了。”孙平诚惶诚恐地回道。
“让太医过去瞧瞧。”夏候彻道。
“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绿袖连连磕了几个头,方才起身跟着孙平离开。
半个时辰后,孙平带着人到凌波殿说是方潜已经抓到刺客,皇上请她过去问话。
凤婧衣一句话也没有多问便跟着走了,看这押解一般的阵势,只怕不是问话,已经是问罪了。
她被带去的地方不是皇极殿,而是望月台,兰妃还一直安置在这边,想来他也是在这里守了两天了。
她记得,北汉之时她中毒昏迷数日,他丢下她去了丰都;她掉下湖小产之时,他也是整整一个月没有露面……
新欢旧爱,果真是不同的。
进了殿中,扫了一眼在座诸人,跪拜道,“嫔妾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昭仪娘娘,贵嫔娘娘……”
谁让这一圈下来,位份全是在她之上的。
在她身后跪了几个一身是血的人,想来便是中秋宴行刺的刺客们。
夏候彻目光深深望着她,紧抿的薄唇开口,字字沉冷,“钰容华,这些人……你可认得?”
凤婧衣望了望他,扭头扫了一眼,“不认得。”
话音一落,后面几人之中一人挣扎着扑上前来,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上官姑娘,上官姑娘,就算不看在我们前天放过你的份上,也该看在我们跟了公主多年的份上,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啊,我们愿意归降,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你替我们说句话,我们愿意归降的……”
“你们既是南唐长公主的亲信,又跟随多年,怎么这一转眼就要归降大夏了?”凤婧衣冷然一笑问道。
“我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公主她要复国报仇,可我们不能再跟着她送死啊,上官姑娘,你替我们说句话……”
凤婧衣低眉瞅着袖子上被抓的一片血污,不悦地皱起眉,“我说了不认得你们,放手!”
“上官姑娘,你若不认得我们,去年北汉之行会向我们透露行踪,让我们脱身还将大夏皇帝逼入了百鬼密林?”那人见她执意不认,便索性想要同归于尽。
夏候彻冷眸微微眯起,一瞬不瞬地盯着跪在下方的女子,“你当真不认得他们!”
“不认得。”凤婧衣决然道。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是跟随南唐长公主多年的人,竟连她都认不出来,直是可笑。
她若身边都是些这样的人,只怕早死了无数回了,岂会现在还未落到大夏朝廷的手里。
“你既不认得,当时以你的身手又怎么会落到他们手里被挟持。
”靳太后扫了一眼几人,喝道,“哀家看,你根本就是跟她们同谋,眼见他们落败故意助他们脱身。”
夏候彻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似是在等着她的辩解。
“同谋?”凤婧衣瞥了一眼身后的几人,冷然嗤笑道,“如果嫔妾与这些人同谋,如果南唐长公主身边都是这么些废物,皇上会到现在都抓不到她吗?”
夏候彻拧了拧眉,他不是没想到这一层,自己交手过的那一般人远比这些人难缠,可也难保这些人不是对方别有用心的试探。
“还有。”凤婧衣扭头望着那跪了一地的人,字字铿锵地问道,“若是我在北汉泄露了行踪给你们,那时候你们有那么大的本事逃出生天,还将我和皇上逼进了百鬼密林,之后又不露痕迹的杀了当朝重臣靳大人,这一次怎么就这么莽撞跑到重兵重重的宫里来刺杀,又这么不走运逃出去才两天就被抓了回来?”
靳太后啊靳太后,你想陷害人,也该找点手段高明的人来,这样漏洞百出的计划,怎么让人信服。
“不是我们不走运,而是长公主执意要复国报仇,我们不想再跟着她送死,想要归降大夏过些安稳日子,所以在方将军带兵寻来之时主动暴露了行踪脱离长公主的掌控。”
这么一说,那么她那番引人怀疑的话就有了解释,而她却还是难以摆脱自己和南唐长公主的关系。
“既然上官姑娘不愿与我们一同归降,那么我们也不必再帮你隐瞒身份,要我们死,你也休想活。”那人凶狠地吼道。
“我的身份?”凤婧衣冷然笑问。
“你就是长公主派着潜入大夏后宫的探子,接近大夏皇帝将他的一举一动报告长公主,一个在内一个在外,里应外合想要置大夏皇帝于死地,从而收复南唐河山。”那人说得煞有其事,如果不是她自己就是凤婧衣,只怕都要信了他这番话。
这样的话恰恰是夏候彻最不愿听到的,也是他一直以来心里在怀疑的。
夏候彻的目光随着那人的话寸寸森冷如冰,定定地望着她,问道,“素素,你有何话说?”
凤婧衣咬了咬唇,目光决绝地直视着她,语气嘲弄,“既是皇上认定了嫔妾有罪,嫔妾无话可说。”
夏候彻起身步下玉阶,站到她面前问道,“告诉朕,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自己脱身,却被这些挟持出了宫?”
“嫔妾无法脱身。”凤婧衣如实道。
“无法脱身?”夏候彻反问,明显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到底是你无法脱身,还是真如他们所说,你是有意要帮着她逃脱出宫?”
凤婧衣望着面色冷峻的男人,眼眶渐渐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