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彻伸手捏着她的下颌骨,让她不得不面向着自己,冷声问道,“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藏在她心里的人,偏偏是那该死的上官邑。
“为什么不能是他?”她直视着的他的眼睛,面上泪痕犹在。
夏候彻冷冷地笑了笑,不知是在笑什么,随即问道,“你既那般心里装着他,入宫以来这般一副倾心于朕的样子,又是什么目的?想为他杀了朕报仇?”
他平生第一次如此珍视一个女子,结果换来的却是别有用心的顺从,当真是可笑。
她咬着唇望着他,似是不愿再承受他那冰冷的目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夺眶而出。
“你这般放不下他,如今都还心心念念着他,天天对着朕这个杀了他的凶手,你是不是也天天恨不得杀了朕?”夏候彻狠狠一把松开手,再没有往日的温柔以待。
凤婧衣被推得踉跄地退到了床边,一咬牙打开了床下的暗阁,一把抽出藏在里面的利刃指着他,“是,我恨你,你每晚躺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想抽出这把刀杀了你……”
夏候彻看着拿剑指着自己的女子,一颗心也随之凉透了,一步一步逼近前去,“那么想杀了朕,那就动手啊!”
孙平带着人在门口瞧着,一见这阵势也顾不得规矩便冲了进来,“皇上……”
这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闹成了这样了。
夏候彻却自己走近前去,任由她手中的刀尖抵在自己心口处,冷冷地逼着她泪如雨下的眼睛,喝道,“动手啊!”
凤婧衣握着刀的不住地发抖,泣声道,“我恨你,我更恨我自己……”
说罢,她闭目刀锋一转刎向了自己的脖颈。
夏候彻一把抓住了刀身夺过,狠狠扬手掷了出去,带血的短刀扎在了一旁的墙上,寒光慑人。
“皇上……”孙平看着这惊声叫道。
沁芳何尝不是被这一幕惊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这若是夏候彻没有拦下来,这一刀下去得是个什么样啊。
凤婧衣惊恐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人,低眉望向他血淋淋的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夏候彻面目冷峻,哼道,“你既要想着他,念着他,就在这里守着那东西过一辈子,别让朕再看到你!”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皇上……”孙平连忙跟上,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跑回来把那扎在墙上的刀给拔出来交给身边的宫人一道带走了。
这东西,可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凤婧衣无力地扶着边上的柱子,无力地蹲下坐在了地上,一只手还紧紧攥着那只已经烧。
“主子……”沁芳哭着跑过来跪在她的面前。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凤婧衣敛目靠着背后的柱子,第一次觉得这样扑天盖地的疲惫,厌倦了这样无休无止的作戏,可是她又不得不咬牙坚持下去。
沁芳看着她手上的烧伤,连忙起身去找了烫伤膏过来,道,“主子,先把手上了伤吧。”
凤婧衣没有说话,任由她摆弄着,只是望着手上沾染的血迹一时间出了神。
那不是她的血迹,是夏候彻方才夺刀的时候沾在她手上的。
那一刀,她真的是在赌,赌他会不会阻止。
如果他不出手拦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收场,只是那一刻就不知哪里来的想法,笃定了他会出手。
结果,他也真的出手了。
她赌赢了,也解了眼下的危机。
可是,她又害怕了,害怕自己身份最终究揭开那一天要面对的夏候彻。
那时候的他,她从来不敢去想象会是多么可怕,多么憎恶她的样子……
夏候彻疾步出了凌波殿,孙平带着内侍们小跑着跟上,谁也不敢再说话,生怕再惹恼了气头上的他。
回了皇极殿,孙平连忙拿了金创药和白布进殿,道,“皇上,您手上的伤……”
按理说,应该是请太医的,可若闹得大了,必然又会惊动前朝,更让钰容华的处境艰难。
虽然现下皇帝盛怒未息,甚至说再也不见钰容华,可他总想着,两个人应当还不至于直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这若是搁在以前,若是别的嫔妃身上,有这样的事即便不是赐死,也是打入冷宫了,可皇上并没有对钰容华下这样的令,想来还是舍不得的。
只是,怕是好一段日子他们皇极殿这些当差的,都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夏候彻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去。
孙平上前上了药,将伤口包扎好了,对于凌波殿发生的一切没有去多问多说,做完了事沏了茶放到桌上,便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站着了。
这一夜,过得安静又漫长。
凤婧衣一如继往到了时辰去清宁宫给皇后请安,在座的妃嫔今日个个都显得心情极好的样子。
“钰容华看起来面色不太好,昨夜没睡好吗?”方婉仪关切问道。
胡昭仪扫了一眼,哼道,“听说皇上昨晚从凌波殿走了,很是震怒的样子,钰容华又怎么睡得好呢。”
宫里本就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天没亮凌波殿的事情已经传到各个宫里了。
这宫里从来就没有人谁能真正盛宠不衰,你上官素也例外。
“怎么会呢,皇上一向心疼钰妹妹,胡昭仪可别乱说。”郑贵嫔望了望她,又望了望胡昭仪,似是一副维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