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定国候府。

靳老夫人尚在午休,青湮闲来无事便是随着靳老夫人身边的一众护卫切磋身手,一个月相处下来也渐渐发现靳老夫人身边的人都是各擅其长,能人无数。

这也难怪,这样一把年纪了还能掌控着定国候府,让靳太后对其有所忌惮。

她不是擅于与人打交道的人,没什么重要的事的时候,通常便是一个人独处,园中无人便在花园打座调息揆。

突地有人悄然接近,她反射性地睁开眼,“什么人?”

对方被她杀气森然的目光一扫,不敢再上前,只是道,“太后娘娘请青湮姑娘入宫一趟。”

“我若不去呢。”青湮漠然道。

凤婧衣叮嘱过她,不要单独与靳太后母女打交道,这个时候请她入宫,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太后娘娘说,今日宗珩少爷的生辰,你与宗驸马之间的事也该有个了断,青湮姑娘还是随在下走一趟的好。”那人说道。

青湮抿唇想了想,道,“好,我跟你去。”

他选在这样一天了断,大约是不会跟她走了吧。

她与靖缡公主之间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去选择后者吧,她一个满手血腥的杀手怎么和人家出身高贵的皇家公主相提并论呢。

她可以理解他的难处,他舍不下他的妻儿,舍不下他做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可是她无法接受这一切。

出了定国府候,呼啸的风迎面吹来,夹杂着零星的雪,寒彻入骨。

犹记得,凌之轩被父亲带回顾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冬天,其实那个时候对于这个突然闯入自己家中的不速之客她并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他讨厌爹娘说他比自己懂事,讨厌他做事总比她更获得父亲的赞美喜爱……

她往他的房间里放过蛇鼠蟑螂,她故意弄脏母亲缝给他的新衣新鞋……

可是,在他一次又一次在父亲面前替她认错受罚,在他将大雨天跑出家迷路在山林里的她背回家时,她渐渐接受了这个外来者……

而她,一开始也并非是要嫁给她的,只是她的未婚夫婿还未与她成婚,便已经纳了数房妾侍,她不愿嫁那样的人却又难为父母之命,万不得已之下将他拖下了水,说自己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她的未婚夫婿自然不愿再娶她,城中也再无人向她顾家提亲,她也就只能将错就错嫁了他。

她永远也忘不了,他在花朝节那天当着全城百姓立下誓言,此生只娶一妻,如若相负,不得好死。

谁也不知道,那时的她心中是怎样的喜悦……

她曾以为,她会一直那样幸福下去,谁知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夺走了她所有的一切。

岁月流转,历经生与死,他终究是负了她。

也许不算是他负了她,只是命运负了他们,是他们上半生拥有了太多的幸福与快乐,下半生才要经历这么多苦难与磨折……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永寿宫外。

宫人们进进出出的在准备着宗珩的生辰,很是热闹的样子。

带她进宫的人进了殿中,禀报道,“太后娘娘,人到了。”

靳太后点了点头,对书绣道,“你先带珩儿出去等着。”

书绣和宫人将宗珩带出去了,殿内只留了太后,靖缡公主和靳兰轩姐妹。

青湮扫了一眼几人,问道,“太后宣民女入宫有何贵干?”

“自然是为你和宗泽的事。”靳太后冷声说道。

“民女与他的事,也该由他亲自来说,而不是你们决定。”青湮望了望几人,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

不管宗泽是什么决定,是要跟她走,还是要继续做他的大夏驸马,答案也该他亲口来告诉她,这些人的废话她不想多听。

“这么急着走,你就不想知道顾家灭门案的真相吗?”夏候缡冷笑出声,全然不再有了人前的端庄秀雅,如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让人害怕。

青湮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道,“你说什么?”

“顾家的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夏候缡起身,从靳太

tang后的身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笑意冰冷。

“是你干的。”青湮杀气凛然地转身质问道。

“是我又如何,要怪只怪你要抢本公主看上的男人,五年前你就该死了,为什么又要活着回来,搅乱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夏候缡一想到宗泽书案上那封请奏和离的折子,怒意便翻腾而起。

青湮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当年救了她还在顾家的时候,她和凌之轩还未成亲,而她便处处伺机接近凌之轩。

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能再留在顾家,凌之轩见她不高兴,便也就将她送走了。

再之后,她们成了亲,父亲年迈想要回归老家,他们便举家搬回了老家,原以为那个别有用心的女子就这样成了他们生命中的过客,谁曾想会给顾家带来了那样的祸端。

为了抢走她的丈夫,竟然那样残忍地将她顾家灭门,就连她才刚刚一岁多的女儿都不放过。

“顾家当年救了你,你不念及救命之恩也就罢了,竟然……竟然为了夺走他,做出这等灭绝人性的事,夏候缡,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青湮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很想杀了她,现在就杀了她。

可是,在这里她不能动手……

夏候缡冷然一笑,道,“顾清颜,我这不也是跟你学的,你当年不也是仗着顾家对他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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