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让她开始起疑了,否则她不会无缘无故去追查墨嫣的事。
“主子该说的也都向她说了,以防万一还是要防范点。”沁芳道。
这好不容易过关斩将熬到了今天,眼看着归国之期将近,若是在这个时候却因为苏妙风出了差子,那可就太划不来了。
凤婧衣敛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大夏朝堂上下现在因为前线的粮草紧缺和四个粮仓的亏空忙得焦头烂额,她要回国的日子也在一天一天的逼近。
一直以来都盼着离开这里,如今这一天越来越近了,她却没有重获自由的轻松,反而是满压抑的沉重,而这份心情她却无法诉说。
不能跟沁芳说,更不能跟夏候彻说,只有悄然自己压在心头。
晚膳的时候,孙平过来说夏候彻有事过不来,她便独自用了晚膳,直到深夜她都就寝了,夏候彻方才回来,脱了袍子便敛目躺在了外侧。
“臣妾让厨房备了晚膳,皇上要用吗?”
夏候彻闭着眼睛,叹息道,“不了。”
凤婧衣瞧着他眉宇间的疲惫之色,知道这些他是因为粮草之事忙碌,如果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算计的,该恨死她了吧。
夏候彻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太阳穴,道,“给朕揉揉。”
她没有说话,默然伸手替他按着,看着他紧拧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下午跟静贵嫔赏花去了?”他眯着眼睛问道。
“嗯,还去百兽园转了转。”她如实说道。
夏候彻闭着眼睛叹了叹气,抓着她的凑在唇边吻了吻,道,“等先把眼下的事情安顿下来,下个月就下册封的圣旨。”
“最近……是不是不合适?”凤婧衣道。
现在前朝因为前线战事和几个粮仓之事发愁,在这个时候提立后之事,并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
夏候彻低头在她脸上亲吻,道,“有什么不合适,你安心休养身体等着就是了,册封之事定下来,朕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好安心处理前线的战事。”
凤婧衣沉默不语,看来她真是打了主意想尽快安定朝内,带兵谋夺鱼米之乡的南唐以解燃眉之急。
“至于册封之事,朕会让孙平督促礼部去办……”他是真的累了,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凤婧衣仰面躺着,望着帐顶的龙纹锦帐,却是怎么也难以入眠。
半个月后,
夏候彻在早朝之事说起了册立新后之事,首先便遭到了邵氏一派官员的强烈反对,邵家的女儿刚废弃仅仅两个月,皇帝竟就要下旨册立新后,这确实让邵家有些难以接受。
御史台上下以钰妃出身敌国为由,连番奏请皇帝三思,可所有折子还未送到夏候彻面前,都被孙平带着宫人招去烧成了灰烬。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静贵嫔的母家苏氏一族却是极其赞同皇帝册立钰妃为后。
邵氏和前朝尚还在反对之时,皇帝却已经下令礼部和宫中准备起了皇后的册封大典,丝毫没有将一干抗议的话放在眼中。
静贵嫔因为目前暂时主理六宫事宜,少不得要参与到册封大典的事情上。
“也不知道皇上是看上钰妃什么了,跟着了魔一样,现在竟然还要册立她为后。”绿袖送走了内务府过来的人,回来忿忿不平地哼道。
她家小姐入宫这么多年,温柔娴静,又聪慧过人,哪一点比那上官素差了,皇上却偏偏迷上了那么个心怀不轨的女子。
“绿袖,你又说胡话了。”苏妙风一边看着内务上呈的东西,一边沉声斥道。
绿袖走近桌边,垮着脸道,“主子你要是将钰妃那时候在海棠林子里的事告诉皇上,看皇上还会册封她为后吗?”
论才论貌,上官素差自家主子的岂止一两截,可却偏偏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尽了。
“绿袖,这件事我已经一再说过不要再说,你老/毛病又犯了?”苏妙风眉眼一沉,冷声斥道。
“奴婢是为娘娘不甘心,你哪里不如她了,却要处处压在她下面。”绿袖道。
苏妙风望了望她,默然叹了叹气,并没有说什么。
她想,她不如那个人的地方太多了,凤婧衣是注定腾舞九天翻覆天下的浴火凤凰,她却只能是笼中的金丝雀,只是外表光鲜贵气而已。
如果离开这个皇宫,没有了家族的支撑,她能活成什么她从来不敢去想,而那个人却是从民间一飞冲天而起的人。
她羡慕她,却又畏惧她。
半个月后,新后册封大典在礼部和内务府的操办下,大多数已经准备就绪,只等预定的吉日再行册封之礼。
暮色降临,苏妙风见完了内务府总管,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怔然了许久。
“娘娘?”绿袖进来,瞧着她又在望着窗外出神,不由道,“娘娘最近怎么了,好多回都这么心不在焉的。”
苏妙风回过神来,淡淡道,“没什么?”
“好几回奴婢不见你,你都能一动不动地愣小半个时辰,真没什么?”绿袖咕哝道。
“好了,你让人准备晚膳吧。”苏妙风说着,起身道,“我去趟皇极殿,回禀皇上册封大典的事。”
“奴婢跟你一起过去。”绿袖道。
“不用了。”苏妙风说着,已经先行出了门。
相较于后宫的冷清,皇极殿总是显得热闹,她远远望了望灯火通明的东暖阁,深深吸了口气朝着皇极殿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