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轻易使出它，可是用它的时候，便是要杀人了！
“你要杀我？”沉霜想来也是知道的，脱口而出，声音沉重，目光也是一瞬间暗沈了下来。
花如月不语，凤目之中，很深很深的地方，某种东西慢慢碎裂。
“漠儿，”怜心开口，“杀了她！”怜心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讥笑、一分戏谑、一些阴邪，更多的，是彻骨的恨意。
花如月听了她的话，身形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将冰丝缠绕于两手中指之上，微微扯紧，缓缓像沉霜走去。
“你……真的要杀我？”耳边传来母亲有些破碎的声音。
“杀父之仇，不可不报，灭门之恨，怎敢轻忘！”接下来是花如月冷的近乎无情的声音。
月哥哥，怎么可以、怎么能杀她呢?她是我的母亲，你的小玉儿的母亲，也是你的母亲啊……未有生育之恩，却有养育之情的母亲，不可以，你不可以……
寒玉看着那两人，一个是自己最亲最念的血缘至亲，另一个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都在她心中占据着很深很重要的位置，是融入她生命与骨血的人，都是她最想要保护，最舍不下放不开的人，可是偏偏，两个最爱的人走到了相互残杀的地步，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戏弄她？
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麻木到无情，阴冷到到如冰，可是此刻，竟还会有那么剧烈的波动，那么入骨的疼痛，仿佛被什么东西搅着，难受的呼不了气，疼的直不了身。
风过，脸上一片湿凉，胸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急着往外涌泄，却被堵在嗓子眼，怎么都出不来，喉咙酸胀难忍，鬓角也在突突的跳。
那两人越来越近，自己与他们的距离有三五丈之选，但依旧可以感觉到花如月周身的杀意越来越浓，也可以看到母亲眼中的越来越越暗淡的眸光和眼底心碎的痕迹。
可是，她看不到，背对着她的花如月，脸上的苍白、眼中的痛苦、眉心的无奈，看不到他，微颤的唇和……绝望到心死的微笑。
她不知道，他走出这一步，已经决定了某些东西，或者说，放弃了某些东西，也许，是他苍白无力的笑容中那一丝……生无可恋……
“不要！”终是吐出了卡在喉中许久的话，“不要……”声音，却是那般脆弱，那般轻渺，风起，随风而逝，连她自己都怀疑有没有开过口。
所以，花如月他，应该也是听不到的，不然，他至少会回回头，看看她，至少会叹一句：“小玉儿……”
他终是动手了，寒玉的心刹那间坠入万丈深渊……月哥哥他，终究是选择了与自己……为敌！
她所看到的，是花如月的决绝，但她没看到，她最后那句话出口之后，他的身体不可察的顿了一下。
然后，有殷红的液体自掌心滴落……她也不知道，他指甲入肉的疼痛，远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