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皇帝也缺钱花啊!”
豫章城,少年们的小院内,许辰手里拿着刚从长安传回来的情报,如是感慨道。
自不能从老师徐番手中获取关于长安的情报之后,许辰对于长安的了解弱了不少,好在彭泽已经将货栈开到了长安城,只是时日尚短能够打探到的消息,层次实在算不上高。
以致,许辰只能凭借手中粗浅的情报大致分析一番,好在此次的计划本就是他一手设计的,猜测一下各方反应也不算太难。
邹润在扬州没有说服争斗的双方,虽然他是市舶司的直属上级,但论级别尚且没有童钰高,论起在朝堂的势力来更比不上场中的那些世家豪门。
但他依旧选择了将问题送交长安留给朝中大员决定,邹润不傻,对于现状他也很了解。只是因为他认为这样做是对的,于是他便这么去做了。
对于百姓来说,邹润的想法自然是对的,为民请命嘛,本就是他做人为官的准则,寒窗苦读的时候如此,金榜题名时也是如此,到后来宦海沉浮也没有抹去他的本色,所以他才会不计得失的去提议构建市舶司这么一个危险的衙门,只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做对朝廷、对百姓有利,便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所以,他才会被利用。从这一点看,他算得上是一个好人,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官。
只是,既是好人又当了好官的人,这官往往做不大。所以,当遇到大的阻力时便只能将决定的权力交给他人,也就是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了他人。
遗憾的是那些官位比他高的人辜负了他的这份信任,将他的希望无情的碾碎,因为这些官早已不再用好与坏、善与恶来评判一件事了。
更无奈的是,玄宗李隆基也很缺钱花,于是在宫人的“建议”下也想来南方做一笔生意,好为自家新娶的贵妃多置办几身舞。
反正又不是抢,做生意嘛!
“要是他不把事情上报朝廷,而是拖下来,哪怕扬州那帮人将事情报了上去,扬州离京千里,朝中大员和圣上自然会提前询问一下他这个市舶司主官的意见。”一旁的陆浩随即说道。
“没有用的,也不过就是多拖上几日罢了,我把这帮人的贪欲引了出来,他们有实力又有**,想要控制住不多吃两口,实在需要非人的定力啊!”许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涩。
“是啊!关键是他们有了这么一个合理合法的劫掠他人钱财的法子,这办法可比克扣小民百姓的几斗谷米来钱快得太多了!”陆浩在一旁接嘴道,脸上的神情平淡,看不出嘲讽的味道。
许辰转过身来看着他,问道:“你有后悔吗?”
陆浩平静的注视着他,缓缓地摇头,说道:“没有,只是心里难免会有些不好受。”
许辰笑了笑,说道:“这说明你的血还未冷。”
陆浩邹了邹眉头,极度疑惑的看着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大哥,说道:“大哥,你到底经历过些什么啊?”
许辰微微笑笑,沉默的摇头。
陆浩见状,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也就没有再去问,转开话题,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语气说道:“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许辰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一切都要结束了!”
心中的另一句话却未说出口:“本以为还会有三两年的,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该来的总会来。
豫章城,万家。
万德昭沉默的看着手中的公,那个混杂在一排地名中的“豫章”二字如今显得是那么的扎眼。
“终于要来了啊!”万德昭平静地说道,没有欣喜的意思更没有解脱的味道,一切都只是平淡。
也许在刚开始,万德昭还在焦急的思虑该如何去避开这一场浩劫,但当真的无法避免时,他也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
来就来,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呢?
因为无法避免所以便只能平静应对,看上去好没道理,但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这些才是最大的道理。
“准备的如何?”万德昭冲着身侧的万安问道。
万安闻言,微微躬身,说道:“铜钱已经从吴越镇的柜坊中取出,如今正搁置在城中各处的商铺中,随时可以动用,只是如今尚且不知他们会从何处入手。”
“买地。”万德昭平淡的说道。
万安闻言,疑惑的问道:“还用这招?豫章不是扬州,没有那么多中小商人,城中的地皮绝大多数都在世家大族的手上,至于城中那些四散的各处商帮就算把他们的宅院和店铺加起来,这些数量也未必能够将地价炒上去。而且,扬州的事虽然时日尚短,普通百姓也许不知,但是那些商人们却不可能不知晓的,知道了扬州城内发生的事,他们哪里还会把手上的地卖出去呢?地皮不交易,地价很难真的炒上去的!”
经历过扬州之时后,万安这个思维敏锐的武学宗师很快就将地皮炒作的那一套商贾之道研究得很透彻了。
“没了城中的地皮,他们还能炒城外的地皮。”万德昭回道。
“城外的地?”万安疑惑了片刻,随即猛地惊醒,说道:“老爷是说耕地?”
万德昭沉默的点头。
万安却依旧震惊的说道:“不可能啊!城外乡间的这些耕地基本上也在各家各族的手中,再者说,农人最重的便是家中的耕地,除非是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不然不会有人卖地的!”
万德昭闻言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