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飞快过去,尽管做的准备依旧无法让自己满意,然而该来的事总要去面对。
一艘普通的剪式帆船自基隆港启程,船上除了许辰和杨紫菀之外,便只有二十名背负着长条木盒的少年。
伴着朝日,沐着星光抵达。
福州城与一月前并无太大的差别,若说仅有的差别便是福州城的南边、闽江的对岸出现了一座叛军的营帐。
每日,叛军总会声势浩大地攻城,厮杀整整一天,才鸣金收兵。
今夜,福州的守军刚刚击退了叛军又一轮的进攻,许辰的船便到了。
再见陆浩的时候,许辰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憔悴,丰神如玉,衣带翩翩,走得近了,竟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想着自己这个月夙兴夜寐的非人日子,许辰的脸立马就黑了:“你小子这个月过的挺滋润嘛!”
陆浩呵呵一笑,瞧见许辰后面的杨紫菀后,于是笑着说道:“这个月我能这么清闲,都是拜杨姑娘所赐!若不是杨姑娘把自己的部队调来,福州城能否守住尚在两可之间。”
许辰一听,恍然道:“又在演戏?”
见陆浩点头,许辰笑道:“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其他地方的叛军便不大可能来了。”
叛军最初的兵力并不多,加上水师也不过三万余人,这还是杨家积累了百年的子弟兵。
当初扬州一战的损伤几乎全是这些精锐的子弟兵,等到拿下泉州之后,一路上攻城拔地虽然轻松,但死伤总是难免的。
如今除了北边留了五千多人防守仙霞岭外,其余的子弟兵陆陆续续几乎全部调去漳州抵御王忠嗣的大军了。
除了福州等几座大城外,在各州县内,大多只留了百十个伤兵,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吸收的江湖草莽,以及招募的一些流氓地痞之类的三无人员。
守城无用,只不过保证各地市面上的基本秩序罢了。
至于广阔的乡野间,依旧还是由大大小小的家族掌控,由各家民壮协防。
其实如今叛军的形势已经相当危机,若不是凭借着水师的巨大优势,又选了福建这么一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的根据地,叛军的这点人手其实完全无法掌控这么大的一块地盘。
最为麻烦的是,除了在扬州城摆了官军一道外,如今的王忠嗣采取的乃是稳扎稳打的策略。
官军在漳州虽然依旧毫无寸进,然而战斗每天都在打响,虽说官军的伤亡比叛军大的多。可叛军同样每天都在死人,而且死的还是经验丰富的杨家子弟兵。
李易虽然已经开始招募、训练新兵,然而叛军本就是无义之军,各地百姓依旧心向大唐,抓壮丁一般抓来的士兵,又怎么可能踏实训练,更别说上阵抵抗王师了。
而统治基础的欠缺,最直接的表现便是赋税收不上来,最初打劫城市中大户们得来的银钱已经渐渐挥霍干净了,派去各乡、各村收税的队伍毫无例外都遭受到了村民们的强烈反抗,收效甚微。
若是叛军高层再不及时调整方略,只怕这轰动一时的大业,就要维持不下去了。
而若是叛乱提前结束,恐怕支撑不到许辰将计划进行完毕了。
心忧叛军大业的许辰想到这后于是转头看向杨紫菀,笑吟吟地说道:“帮个忙行吗?”
望着许辰那好看的笑脸,杨紫菀愣了片刻,却瞬间惊醒,打了个寒颤后,赶忙说道:“你想干嘛?”
许辰的笑容依旧温和,提议道:“不如你回去和你爹说说,赶紧励精图治、发愤图强一下,不然你们杨家的大业可就支撑不下去了啊!”
“要是没主意,我可以帮你出几个!”
“比如说各乡各村的赋税收不上来,其实也不难,无外乎分化拉拢、一手大棒一手甜枣,这世上哪有铁板一块的地方,只要用心找找,总能找到一些被压迫的阶级。”
“而你们呢,不要老是把自己定位成叛乱者,应该给自己找点大义名分之类的,比如‘打土豪分田地’啊!比如‘人人生而平等’啊!再比如‘均田薄赋’啊之类的,先把口号喊出来,找到那些支持你们的劳苦大众!”
“不要老是搞些骗小孩的把戏迷惑百姓,那样行不通的,你见过有靠欺骗得来的江山不?”
“这是经济上,还有军事上!那就更容易了,要嘛冲过去一刀杀了王忠嗣,要不麻烦点,去长安搞点反间计之类的,如今王忠嗣和皇帝的关系正差着呢!这么好的机会你们怎么不知道把握呢?”
杨紫菀缓缓地咽了咽口水,睁大一双杏眼,好半天才迎着许辰那期望的眼神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继而又兴奋地说道:“难道……难道你同意我的建议了?”
“那好!我马上去和我爹说,我们又多了一员良才大将了!”
说完便兴冲冲地要走,许辰赶忙一把拉住了她。
杨紫菀猛地回头,俏目斜视着许辰,很不开心地说道:“哼,就知道你是瞎说的!”
“没瞎说啊!”许辰非常认真地说道:“这个立场虽然不能变,但还是可以求同存异的嘛!在某些方面,我们也可以进行有限的合作嘛!”
“比如说我现在就很需要时间,能不能麻烦你爹帮我争取一些呢!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粮食、武器之类的!”
在基隆的这一段时间里,除了帮忙改造武器装备外,杨紫菀曾不止一次试图将许辰拉倒叛军的阵营去。
如今的杨紫菀也陷入了极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