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那随你便吧。我也就是这样一说,你不要为难。”谢小英看出了老黄牛的为难,忙安慰他。又看着他说,“不着急的事,你想好后再说吧。”
谢小英的提议,很合老黄牛的心意。半年来,他觉得跟谢小英和她的女儿都相处得很好。看着谢小英,他心中常有一种痒痒的感觉,谢小英3岁的女儿对他有一种依恋的感觉,常嚷着要找黄叔叔玩,他也有一种家的感觉。不过,他不知该如何对王方贵说,他确实怕王方贵多心。
谢小英提出让老黄牛到她家搭伙的主意后,老黄牛犹豫了几天,还是向王方贵提出到谢小英家搭伙的想法。
一天黄昏,老黄牛和王方贵在黄桷树下喝茶时,老黄牛就把这个想法提出来了。当老黄牛正担心王方贵不答应时,王方贵的话反倒让老黄牛感到意外。
“老弟,你不在我家搭伙没关系。但我多一句嘴,你不要到谢小英家去搭伙。”
“王叔,我晓得你是爽快人。但为啥子不让我去谢小英家搭伙?啥子意思?”
“老弟,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街坊间已经有人在议论你们了。难不成就一点风声都没有刮到你耳朵里?”
老黄牛这才晓得王方贵跟他说的是这件事,不由得脸一红。他怕对方看出自己的窘态,连忙埋头去吹茶水,其实茶水一点都不烫。他不是一点不晓得,他想起自己到井台打水时,总有一些嫂子大娘在嘀嘀咕咕说啥,他甚至能想像那些人在他背后指指戳戳的。不过,他并不在意,俗话说脚正不怕歪鞋穿,自己没有做啥子见不得人的事,怕啥子嘛。平静下来后,他说:
“王叔,你晓得我这人,我就是可怜那孤儿寡母,帮她们家干点体力活路,都是见得天的事。王大娘不也是帮谢小英照看过娃儿?”
“嗨,一个院子住着,眼皮子底下的事,能帮忙是该帮。我倒是相信你,别人就难说了。之前我家那口子听街坊扯闲话,有人说你图小寡妇漂亮,想占人家的便宜,让我劝劝你。我晓得是一些人在乱嚼舌根,你不是那种人,我也没有张开嘴对你说。今天话既然说到这里,我就真得要劝你一句:老话说得好,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又不是找不到老婆,何苦呢?”
王方贵是真替老黄牛担心,孤男寡女的,现在没事,是还没有到时候,到时候就该有事了,那时就晚了。自己现在虽然不是房东了,但街坊都晓得这个小院是他的,要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出点事,脸上就不好看了。所以他是真心劝老黄牛离谢家远点。
“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看她们母女几个恼火。她家中没有男人,干点劳力活路费劲,帮帮忙,再说一个院子里住着,也不好意思不帮忙。王叔,你晓得,我是有女朋友的,李老师你是认识的。”
“嗨,就是为这个,我才劝你的。有的闲话就更难听了,说你是碗里有了,还上锅里去捞。李老师要是晓得了,你也不好交待哇。老弟啊,众人口水能淹死人。再说,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小谢想想,她是一个寡妇,容易遭人说是非。不怕你多心,老弟,听叔一句劝,离小谢远点。”
“王叔既然这样说,我就不到她家搭伙,不就完事。我晓得王叔的意思。”
“你啊,我不是在跟你说搭伙的事,我看你是装作不晓得我说的意思,还在说搭伙的事。王叔是怕你哪天脑壳一热,干下糊涂事,对不起李老师。”
王方贵看出老黄牛是不爱跟自己说这个事,摇摇头,端起茶缸回自己家。留下老黄牛一个人在树下喝茶。老黄牛其实明白王方贵话里的意思,但他不相信王方贵所说的可能。他抬头看着深绿叶子中,一吊一吊洁白的黄桷兰,心想叶归叶,花归花,自己能干啥子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