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坝在上游,地势低,一年四季中被水淹没的时候多,枯水季节才露出来。河滩上全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那是金沙江在千万年的奔腾中,从遥远的地方把它们带来,又把它们打磨成了圆润的模样,最后又把它们堆积成荒滩,自己扬长而去了。荒滩上还有一些巨大的石头,它们也是随江水而来,它们还保留着一些原有的棱角,还没有被打磨成鹅卵石。金沙江视它们为自由前行的包袱,把它们留弃在荒滩上,这些孤独的远方来客,孑然而立。
荒滩天高地阔,是少年们的乐园。沙地任随他们自由奔走;荒滩上无尽的鹅卵石,任随他们扔向江面,打水漂耍;荒滩一个,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喊叫,可以无拘无束地疯耍。
偶有学生到那里去搞野炊,三块大鹅卵石支起当灶头,一缕炊烟袅袅升起,伴着少男少女的欢声,在空中弥漫,在水中流尽。夕阳下,荒滩上的鹅卵石被镀上一层金色,江水也泛着金光,多了一些梦幻色彩,让人流连。暮色更浓时,少年们才赶快收拾回家,将烦恼留在荒滩,把欢乐带回家。
那时,是一个物质贫乏的年代,用伟人的话来说:是一穷二白。一张白纸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贫瘠不妨碍年龄的增长,少年正是爱做梦的年龄,凑巧做梦不需要本钱。有时夏夜还跑到中坝去数星星,琢磨那究竟是咋回事,与人的关系在哪里?
李轼想这些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如今少年时光逝去了,他们已经成了青年,摆在他们面前的是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