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地境内,猛然间传来一阵巨响,声震九天。这让驰援而来的南川众修士心中一紧,下意识加快了遁行速度。
高空中,一道遁光猩红如血,刹那间划过天际。阵阵如哭似咽声中,一名白发侏儒忽而冷声叫道:“小子,待你老祖好好问你一问!”
虹桥之上,邵伦大惊失色,脱口惊呼:“玄冥老怪!”
不待他有何动作,血光乍现,霎时间欺近前来,这名从幽冥谷赶来的白发侏儒桀桀发笑,寒声道:“虎头山一别之后,你那女师叔和张天辉如何了?”
邵伦心中发凉,动都不敢动一下。他静立虹桥上,赔着笑脸说道:“当时徐师叔身陷大阵,张、张师伯被太上长老追杀,生死不知!”
“那么,这两人此番都不会来九天宫了?”玄冥眯了眯眼,又凑近前来阴测测笑道:“小子,老祖我不杀你,但接下来你可别将当日老祖袭杀你徐师叔的事儿说给你们九天门人听喽!”
邵伦心中一动,明白了过来。这白发侏儒此番驰援九天宫,但又害怕东窗事发遭到九天弟子的围剿,故有此一问。他心中了然,当即苦笑一声,说道:“在下现今就是九天宫追杀对象,又怎会妄加议论老祖,还望老祖在途中照拂一二才是!”
玄冥也不问邵伦何事在逃,又因何冒死而返,长声笑道:“小子果然识时务,也罢,老祖我载你一程!”
邵伦还未答话,就已被卷入一片血红遁光之中,顿时间感觉头晕目眩,但在玄冥冷哼声中,却只能咬牙硬挺。
高空之上,玄冥老怪施展五鬼遁行之法,刹那间超过前方大片虹光,但此番南川修士抱成团,他也并未如虎头山中那般大造杀业。
一条大江横亘,波涛汹涌,一眼望不到源头。
“诸位道友,过了云江就是九天宫了,此乃我南川荣辱、九天宫存亡之事,定要教那些东洲来敌有来无回!”
大片虹光之中,有人振声道,众修士一时间群情激奋,加速飞渡大江,向九天宫疾掠。
猩红血光中,玄冥眯着双眼,暗暗冷笑。邵伦看在眼里,虽然感觉这老怪驰援九天宫有点不对劲儿,但一时也不知他心中究竟作何想法。
“看!”
这群从南川各个地方赶来援救的修士掠过大江,迎面就见一座巍峨大山上漫天剑影劈斩而下,连绵不绝。
大须弥正反九天剑阵!
邵伦心中一惊,他在蛮夷山可是亲手布过这座法阵。虽说那拓跋大神的颠倒乾坤阵经由时间消磨,早已不复当年威力,但那好歹是古之大神布下的,毁在自己手上,更说明九天剑阵的厉害。
但此时,那漫天剑影却被一杆长枪搅碎,一袭水蓝色衣饰的少女面色苍白无血,但仍双手高举,狠狠一枪将眼前大殿轰烂。在她之后,百余人默不作声,忽然迈动双脚,让过少女,向前冲杀而去。
九天宫门户,艮宫天虞山,沦陷。
“神器!”
赶到九天宫山门之下的众修士大惊之色,那白发侏儒面上阴晴不定,扯了扯嘴角,低语道:“果然是有备而来啊,九天宫那件圣兵……呵,人家有神器啊!”
金戈铿锵,一袭袭青衫从各峰疾掠至天虞山,一时间杀声四起。
邵伦二话不说,躬身抓了把泥土,挥洒向天,架起虹桥,也不去那山门之处,径自高飞,向正北方疾掠。
幽幽一声长叹,九天宫内外那零碎的阵光蓦然彻底消散。
山下有两人静静站立,其中那正看着门下弟子攻破山门的黑袍妇人忽然抬头,怒声道:“该死的!你竟然毁了它!”
一袭灰袍猎猎作响,九天宫太上长老腾空而起,一声长叹过后面色平静下来,淡淡道:“我宗都将不在,还要那诀作甚?”
黑袍妇人身边一名老者轻笑出声,低语道:“九天宫门人千余,便是毁了九天谱,也定有人学过吧?”
“意道友说的在理!”黑袍妇人闻言,脸色稍霁,但随即浑身气机猛然攀升,双脚蹬地,身子拔高,纵起数百丈,直逼高空九天宫太上长老,“那我就先杀了你!”
轰!
高空上,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周遭雷声滚滚却不见人踪。
“师祖!”
天虞山顶,白袍男子面有担忧。东洲斗神宗,有备而来,明知太上长老境界高低还敢一战,只能说明…
“梦凡,带剑护着师弟们先走,找到中宫落云你徐师叔,我九天宫日后希望都落在你二人身上了!”
“想走?徒儿们,将九天宫给我灭族绝种!”
高空中,两人势同水火,一时却又难解难分。
李梦凡双指并拢,夹着一支不过指头大小的古剑,正欲驾虹升空相助,一只宽大手掌却按在了他肩上。
“孙师伯。”他转过身,微微一怔。
坎宫首座孙有为对他轻轻一笑,道:“我知你已迈过洞天境,若真死战,连我在内的七峰首座估摸着也不是对手。但你还年轻啊,我等七人资质悟性平平,此生便是有机会破境,也碍于寿元所限。你不同,以后还有大绽光彩的机会,做师伯的又怎会断你前路?”
“师伯!”
“务须多说,九天剑当代传在你手上,你若死了,我九天宫就真完了!”孙有为大袖一挥,直向前冲杀而去,交代道:“按你师祖所说的去做!”
杀声四起,这名一生中大半时间都心怀怨恨的男子,没有回头。
飞雪峰上风雪依旧,青衫少年慌慌忙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