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的陪酒女比较会说话,张直刚用日语说了一句自我介绍,就被对方听出大陆口音,同时也猜出阿ben的香港人身份,只是对路易的来历,却有些疑惑。
张直照例向同样来自大陆的长发陪酒女,打听起自己女朋友的下落,然而却被阿ben无情得打断了。
“这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男人,一种女人,一种来花钱的,一种来赚钱的。”他的言下之意是说,大家出来玩的,不要那么扫兴,让人家为难。
张直的脸色有些黯淡,他嗫嚅着,为自己辩解,依然坚持着心底最后一丝希望,阿ben早已熟知同伴的性情,见劝说无用,也只能无奈的搔搔头,任他去了。
见气氛有些冷场,大陆妹知趣的端起杯子敬酒。
其余人都端起了杯子,只有路易却摇了摇手,示意不喝。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负荷和精神状态,这段时间都没得到过宣泄,紧绷着就像是个火药桶,酒精对他来说好比是明火,如果一不小心喝醉,就会轰得一声,爆炸。
“出来玩,你都不喝酒?”阿ben急了。
“练武之人,滴酒不沾!”
“狗屁!我们船上刚见面的时候,你还拎着酒瓶和我干杯,现在来装什么鬼?”阿ben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张直这么顽固,而这家伙又开始扫兴,难得出来好好玩一次,都快被搅局了。
“船上没女人,这里有。”路易笑了,看着阿ben郁闷的表情,也不坚持下去,“领班,来瓶红酒!”
见路易上道,阿ben立刻搂着他的脖子,“这才是好兄弟嘛,来,干杯。”
放下杯子,张直立刻掏出皮夹,让大陆妹看着自己女朋友的照片,问她认不认识,有没见过,同时留下电话号码和地址,叮嘱她如果有机会遇见,就告诉他女朋友一声,自己在找她。
他就像现实版的祥林嫂,生活在封闭的自我世界里,逢人便倾述,失去亲人的痛苦,完全不顾路人的感受,让人只觉得可怜又可悲,还有些厌烦。
重复上演的一幕,落在阿ben和路易的眼里,各人的内心感受却截然完全相反。
路易在感慨张直的痴情,及认真执着,这样的好男人,这世上已经不多了,简直可算是濒临灭绝。
而阿ben却只看到张直的故态萌发,曾多次劝他死心,却丝毫没有效果,最终化为无奈的摇头。
他转过头不想再看,无聊得打量起四周,突然间,眼前一亮,他终于发现了上辈子注定,魂牵梦绕的生死冤家。
孟铁兰被变态的中年大叔,用各种下流的语言,肢体动作骚扰着,可陪酒女的身份,又不允许让她随便走开,只能强颜欢笑的呆坐着,被逼着灌酒。
来自大陆农村的她,光是前来日本求学,这一项庞大的费用,已经让她那贫困的家庭背负了沉重的债务,而日本社会的高生活成本,更让她无法承受。
她尝试过勤工俭学,但很快发现,洗碗刷盘这点点工资,仅仅只能维持生计,却无力给年老的父母补贴家用,更无法用来减轻债务,最终,走投无路的她不得不从事这项,让人唾弃的卖笑行业。
别人只看到她衣着光鲜,出入高档消费场所,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忍受客人的侮辱。然而,她把赚来的钱,全部寄回大陆,只给自己留下吃方便面的开支,这其中的酸楚,又何人能知?
每个人都有她的故事,或者凄凉,或者悲伤……外表的光鲜并不代表内心的得意,同样,身份的下贱,也并不代表内心的肮脏堕落。
阿ben望着她,心里如同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他不是她,却依然能感同身受,奈何两人不熟,自己不能冒昧上前为她解围。
幸好,不久后,明仔到了,他的出场很威风,充满了黑帮老大的霸气。一上来就把领班劈头盖脸得训了一通,要求把老板娘和会说中国话的陪酒女,统统叫来。
虽然他对外人的架子很大,但对阿ben几人,却极其亲和热情,也许在日本,这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吧。
“嗨!阿易,听阿ben说你是香港洪兴的,不知道混得怎么样?”相比张直的书呆子,明,毕竟两人都混黒道出身,有共同语言嘛。
“马马虎虎,红棍打手而已。明仔,你有空回香港,记得去铜锣湾报上我名字,下馆子都不用带钱,泡马子还会倒贴,要知道那一带可是我罩的。”路易大大咧咧的开着玩笑。
“你就吹吧,要是混那么好,干嘛跑路到日本来?”明仔满脸的鄙视。
“就是,你个牛皮王!”阿ben也向路易竖起了中指。
路易难得说了句实话,奈何没人相信。
老板娘带着三个华裔小姐过来,其中就有孟铁兰。
一番自我介绍后,张直又习惯性得,问起孟铁兰的来历。
这次,阿ben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他极其不满的抱怨道:“张直,拜托,不要叫酒吧的女人帮你找人好不好?你以为所有的中国女人,都像她们一样在酒吧上班呀?”
“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一句而已。”张直又用同样的理由为自己辩解,但阿ben却懒得理他。
也许阿ben的话刺激到了孟铁兰,她面无表情的,突然冒出一句:“并不是每个中国女人,都爱到这种地方来上班的。”
这句话一出,全场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明仔脸色一变,搂着他女朋友老板娘,说了一句,“这个女人,今天晚上我要了。”
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