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微生夏的身体向后仰去,霍斐大步上前,将她揽在自己臂弯里。
霍斐环顾四周,眸子里的光彩黯淡了些许:“只有微生姑娘一个人么?”
汤圆挠挠头,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只能回答:“是的……除了微生姑娘,没有别人的身影。”
霍斐终于又恢复了疏淡的眉眼,刚才那一丝欣喜的情绪,全然烟消云散。
他对汤圆吩咐:“收拾出来一间房,把府上的大夫找过来,拨出几个人过来伺候。忙活完了这些,找人通知京兆尹过来领女儿。”
汤圆看霍斐冷静的指挥着,不由得犯嘀咕,怎么看上去,将军还是这么不高兴呢?
霍斐微微失神后,细细嘱咐汤圆:“将这封信送到小红楼去。”
说罢,这才看了看怀中的微生夏,她面色苍白,发髻凌乱,想来是吃了不少的苦才回到这来,霍斐心下有几分不忍,轻轻的抱起她,朝着房间走去。
躺在床上,微生夏睡的极不安稳似的,蛾眉轻蹙的样子,却让他恍惚的想起了那一次,在公主府上,在睡梦里居然落泪的赵良宵。
他强迫自己不要总是想起来她,可是她如影随形,原来他生活里早就有了她的影子,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铁石心肠。
赵良宵,你在哪儿。
他觉得自己快要抑制不住心头疯狂生长着的思念,他错的真离谱,为什么在那天离开的时候没有看出她的不对劲,他竟没能看出来她骗他。
这几年他一直循规滔距,一步一个脚印的在朝中行事,同时,若即若离的和她接触,他却不曾想,他的城池也疯狂的沦陷。
霍斐深呼一口气,眼前的微生夏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那声音也将他拽回了现实,微生夏一下子抓住了霍斐的手,一双水眸里全是惊慌。
霍斐无奈,只好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安慰她,谁知,微生夏一下子哭出声来,将他抱住,她的头靠在他的头上,微生夏低低的哭泣着,口里的话断不成句:“将军……你可知道我多害怕,他们……”
霍斐见微生夏这幅样子定是受了不小的打击……那么,赵良宵呢……
霍斐的心不在焉微生夏并没有发觉,微生夏接着说道:“乐昌公主为了救我……已经……”
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泪汪汪的看着霍斐,看她的话就好像一把巨斧,硬生生的将霍斐的心劈成两半似的那么疼。
“乐昌公主落入贼人之手……”微生夏像是不忍说下去,霍斐忍住心头的艰涩,扳住她的肩头:“她……怎么样了?”
微生夏不动声色的将霍斐的失魂落魄收入眼底,心底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果真……他还是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情感,他比自己想的还要在乎她。
微生夏的声音抖得厉害:“我不知道……她被他们抓回去了……”
霍斐赤红着眼睛,那一双要被怒火烧的通红:“他们?他们是谁?”
他像是失去了理智,微生夏看在眼里,心头也隐隐作痛起来,她咬住唇,良久,才缓缓的摇头。
霍斐沉声对微生夏说道:“你还能回忆起什么细节,通通告诉我!”
刚说出这句话,霍斐才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过于急迫了,而微生夏也檀口微张,双眸又要流出眼泪:“将军……我日夜不敢停歇,您似乎……不太期待看见我……?”
她那副怯弱和失望的样子做的十足十,霍斐一阵心软,摸摸她的发顶,改口道:“你想多了,只是公主丢失了这么久,太子给我的压力有些大。”
微生夏拉住他的手,深深的凝着他:“好,我愿意和你一起解决。我会尽我所能回忆起更多的事,不让你有压力。”
微生夏仍处在惊惧之中,却能这样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霍斐有几分感动,为她掖了掖被角,却不想,侧脸印上一片柔软,她颤抖又羞涩的将自己的唇奉上,却又很快的抽离。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双手紧紧的捏着被角:“霍斐……我们的婚约还算数吗。”
霍斐僵住,转开话题:“你先休息,有精神了才能做别的事。”
他收回手,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已经要再度拉住他的手。
***
滴答。滴答。
黑暗之中,传来一滴一滴的水声,不疾不徐,是时间在流逝,好像也是她的生命,在一点一点走向尽头。
每一次小王爷出现在水牢时的脸色都阴沉的可怕,小王爷的话越来越少,最开始暗中帮助她的连涛压根就没再出现过。
“乐昌公主,你快没有时间了。这已经是第二封信,依旧石沉大海。”
小王爷踱步着,外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摩擦声,赵良宵脖子上也被套住了锁链,她吃力的抬头,只看到几个黑衣人将一个大大的铁炉抬了进来。
“本王想了想,乐昌公主这样尊贵,又这么硬气,那样的夹板之刑你肯定不放在眼里。”
小王爷面上挂着春风和煦的微笑,他向赵良宵走近,赵良宵才看清他手上正拿着一只长长的铁钳。
“本王说过,这是你们赵国皇室欠我们的,所以,本王现在一样一样讨要回来。”
黑衣人将东西放下后,沉默的退到一边,赵良宵戒备的起身,无奈腰间也拴着一个大大的铁球,腰部以下又都是水,她实在无处可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王爷拿着烧红了的铁钳朝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小王爷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