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王虽然离去,伤兵之中仍是喧闹沸腾。
祝铭蔓的心中,亦是久久不能平静。
事情已经明晰,去年胡王到卫国京城寻找的女子,就是周落篱。而自己的亲兵在胡地上京也见到了周落篱。
那么周落篱与胡王之间,除了胡王一厢情愿的情愫,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联系,比如,此次战争。
离开伤兵营已经是中夜。
祝铭蔓在军营中悄悄走动,遇到巡夜的,只要展示了衣衫上的血迹,以及腰牌,巡夜的士兵便挥手让她走过。
想来这不过是一个伤兵准备回到原本的队伍里。
祝铭蔓已经知道那所金碧辉煌的营帐便是胡王的所在,却迟疑着不敢走近。
胡王是何等桀骜英伟的人物,祝铭蔓在南边时早已有过耳闻。
自从卫国政权建立至今,与胡地之间的摩擦就不曾断过。
两国历代皇上相互之间也都曾有过交手,双方虽说是互有胜负,然以最后的条款,卫国算是败多胜少了。
祝铭荣与祝铭蔓的父亲,便是在力主对抗胡地的不平等条约时,被夏启佑的叔父窜了皇权的。
夏启佑即位后的第五年,现在的胡王趁着卫国国主年轻,对卫国发兵。却不料被夏启佑出奇制胜。
夏启佑欲与胡王签订条款,约定双方十年之内不动兵戈,谁知胡王虽兵败而不屈,齐集兵力与卫国对峙边境,言道卫国若不退兵,双方便再决一死战。
十年不动兵戈的约定最终没有达成,双方国主对对方都更加深了一层忌惮。
当时祝铭荣兄妹在南边听到消息,皆说胡王是个劲敌。
祝铭蔓丝毫不敢大意。
而自从想起当日在京城中见到胡王的情景,知道此人非但气度不凡,亦且心思深沉,不易猜度。
胡王的营帐前共有四处守卫,也并非十分严密。
但祝铭蔓知道,即便潜入了胡王的营帐,但在这样士兵密集的军营中,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引来成百上千的士兵。不说能不能打得过,这么多人,但是围困,也要将人困死了。
远远监视了一会儿,料得没有多少下手的机会,祝铭蔓只得废然抽身。心想在胡人的军营中找到一个大将军也好,失魂散虽然难得,位高权重的人,身上总会有的,既有毒药,想必应该会备一些解药。
正要转身,忽然一对士兵匆匆跑到了胡王的营帐外。
祝铭蔓生怕被发现,只得凝神不动,又见这些人跑得惶急,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军情回报。
为首的士兵急急说道:“主上,小的有急事回报,王后她……”
营帐的软帘被忽地揭开,胡王的披风只解了一半,想是他正要解衣安睡,听到了紧急消息,便匆匆出来,声音低沉而急促:“何事?”
祝铭蔓听到“王后”两字,心中也是一惊。
她忽然想到了前段时间胡王立新后的消息,闹得胡地沸沸扬扬,祝铭蔓虽在卫国也得到了消息,最近不过是刚刚平息。
听说胡王对这位新王后,是极尽宠爱的。
祝铭蔓料不到胡王来到边境作战,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居然也带着王后。
“王后帐中传来惊叫,接着便听到王后低声哭泣。听说是王后梦靥了。”
胡王不再多问,举步便行。
好奇心起,祝铭蔓轻轻举步,便想跟上去看一看这位王后究竟是怎样的人物。但随即想到,胡王前去探望王后,正是她寻找解药的最好时机。
又过了一刻左右,守着胡王营帐的侍卫换了班,又撤去了一半。侍卫交班的时候说道,主上今晚宿在王后那里。
祝铭蔓心中一宽,看准时机,悄悄潜了进去、
胡王的营帐从外面看起来十分华丽,里面却仍是简简单单,与寻常营帐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更大了许多而已。
营帐中的东西可说是一目了然,并未有什么特别惹眼的东西。祝铭蔓仍不死心,四处细细看了一遍,除了一把宝刀看起来格外贵重一些,其余也就是寻常的陈设了。
果然,这样要紧的解药,如果胡王带的有,必定是随身携带的。
还是趁着夜色,到那些大将军的营中看一看吧。
走出营帐,祝铭蔓不由得暗暗叫苦。
此时夜色正浓,除了把守各个营帐的侍卫那里点着火把,四处皆是一片漆黑。
有了夜色的掩护,想到一处地方倒是很方便,但夜色中一所所营帐看起来都是一样,却不知哪一处是谁所居了。
忙了这么久,祝铭蔓身上虽然疲乏不堪,却并不甘心。
远远地望见一处营帐规模不小,四下里却没有人把守,把守的人距那所营帐都站得甚远,心中不由得奇怪。
然而等到祝铭蔓贴近营帐,却不由得立时明白了。
男子粗重的喘息声中,夹杂着女子低低的呻吟。
祝铭蔓霎时间面红过耳。
军营中历来没有女子,除了胡王与王后,想必没有其他人了。
祝铭蔓在心中暗骂这胡王好生荒唐,正想悄悄离开,却听见一声粗重的喘息之后,胡王低沉的声音道:“你满意了吗?”
这语气不似两人欢好时的温存软语,竟似带着恨意。
这样的语气,出现在这样的情景之后,分明是极不合理的。
“主上……”女子的语气却是十分娇媚,兀自轻轻喘息。
“你这样做,不会后悔吗?”胡王的语气却仍是不合情理的严厉。
“主上在说什么?我又怎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