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彻底明白自己要失去陆言川是五年前看着他拥吻别人的时候,那时候的沈以宁一边流泪一边想,还没有得到过,就要失去过。
而现在,看着他和唐诗戴着一样的围裙,猜想着他们刚才应该一起在厨房忙活。情动之处陆言川会把唐诗拉过来吻上一口……
这样的画面,沈以宁当年在脑海里谋划了不知道多少遍,到最后她才明白,不是每一份深情都有回报。
再见到陆言川的时候,她心心念念地想帮他恢复记忆,可就算恢复了,又能怎么样呢?
沈以宁突然觉得自己特别贪婪,贪婪地自己都嫌弃。
“以宁,你在想什么?”陆言川摘下围裙,交给唐诗,拉开凳子坐在沈以宁对面,却看到沈以宁在发呆。于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沈以宁一个晃神,茫然地看着陆言川,“怎么了?”
陆言川笑了,温柔一如当年,像春天的风,“你在想什么?”
沈以宁尴尬地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是吗?”陆言川并不相信,扬起的尾音中充满了探寻,幽深的目光像是要将沈以宁看个透彻。
当年,沈以宁最不敢直视陆言川的眼睛,总会莫名心虚,现在也一样,她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慌乱的眼神无处安放。
陆言川自顾自说,“以宁。我听说了新千的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说就是了。能出力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
沈以宁原本就因为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出来是放松的,并不太想提工作的事,就随口道,“没什么,有陆荆年在。没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陆言川瞳孔微不可闻地缩了缩,很快恢复正常,轻笑道,“是啊,以宁你现在是有老公依靠的人了,哪里轮得到我们?”
话里明显的醋意让沈以宁思绪翻涌,陆言川这么说,是在责怪她结婚了吗?可他不也是有唐诗了吗?如果是,是不是说明他心里是有她的?
“唐诗,你管管你家陆言川,眼睛里只有我们以宁,坐半天了也不知道给倒点水的。”顾乐汐也有意无意地起哄。
沈以宁突然觉得,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她喜欢陆言川,陆言川不喜欢她,顾乐汐心疼她。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地起哄,一直延续到现在。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从前的她知道自己喜欢陆言川,要为了他能接受她而努力,就算陆言川从不曾提过爱这个字眼,她心里一直都是欢喜的。
现在的她像一条死鱼,脑子里只有一滩没有氧气的水,思想已经窒息。
“快别这么说了……想喝点什么,我来煮。”陆言川笑着对顾乐汐说。
顾乐汐随口点了一杯咖啡,陆言川又问沈以宁,沈以宁抬眼看了陆言川一眼,“给我上点酒吧。”
其余三个皆是微微愣了愣,陆言川看出来沈以宁心情不太好,却没想到她一开口就要酒,唐诗率先反应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酒是有,就是太烈,以宁你敢喝吗?”
沈以宁平时挺冷静,但是真要冲动起来,八头牛也拉不住,用顾乐汐的话说就是,脑壳里在放鞭炮。
“喝!”沈以宁脑海里浮现这么一句话:喝最烈的酒,吻最爱的人。宏役华才。
她最爱的人还是陆言川吗?她已经不知道了,这个问题蹦出来的时候,陆荆年的冰山脸乱入了。
唐诗笑道,“那行,我去拿。”
她站起身,陆言川拉住她的胳膊,脸色有些阴沉,“别去,给以宁拿杯奶茶。”
唐诗完美的笑容有一丝裂缝,陆言川对沈以宁的关心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以宁想喝,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宁,我去拿了啊。”
沈以宁又怎么会看不出唐诗的意思?她点点头,“嗯,麻烦你了。”
唐诗去后堂拿酒,陆言川蹙眉看着沈以宁,“以宁,不要喝酒了。”
沈以宁回避着他的目光,“没事,只是喝一点儿。”
“你就放心吧,小宁子这么大的人了,有分寸的。再说有我在,不会让她喝醉的。”顾乐汐不知道想干什么,拍着胸脯保证道。
陆言川无奈地笑笑,“总是拿你没办法。”
沈以宁心底最软的角落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全身都痒地发颤,陆言川还是当年的陆言川,轻易就碰到了她的软肋,让她溃不成军。
唐诗很快拿来了她说的烈酒,给大家都倒了一杯,然后举起她自己的杯子,“大家随意喝点就行,别喝醉了,尤其是你,以宁,要是陆大少找上门来,砸了我的店我就没地儿哭了。”
如果其他人调侃,沈以宁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可这个人偏偏是唐诗,听起来就觉得是在嘲讽,沈以宁很不喜欢。
一口酒下肚,沈以宁觉得自己肠子都烧了起来,紧接着就后悔了,啤酒都是三杯倒,还不自量力地要喝洋酒。
“以宁真是好酒量,再来一杯,我敬你。”唐诗就盯住了沈以宁,明眼见着她不舒服,还是倒满了。
敬酒当然不能推辞,沈以宁端起来,仰脖一饮而尽,大概是嗓子适应了,感觉这杯没上杯那么辣喉咙。
“以宁……”
“够了!”唐诗还要给沈以宁倒酒,陆言川凛声制止道,“以宁是过来找我们的,不是来喝酒的。”
唐诗委屈地瞪着大眼睛,“言川,你吼我干什么,是以宁说要喝的啊。”
陆言川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过激了些,“不好意思,阿诗,把酒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