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月挑了挑眉毛,没说什么。
“说不定这世上还有蛊牌的,未必只有这一面……”白止露眼神一转,又问道:“王妃不是出身市井么,您爷爷又是哪位?”
知月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皱起了眉:“我爷爷的名字说了,你想必也是不认得的。”
白止露听了这话,眼中的光不仅没有暗淡下去,反而更亮了:“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三日后。
天降大雨,藤城出了件大事。自打上次江水泛滥之后,藤城一片生灵涂炭,洪水过后,藤王重新加固了大堤,四散流离的百姓也渐渐迁回了藤城,可藤城终究还是失去了往日的荣光。
这原本就所剩无几的人口,再禁受不起一点波折。可大雨过后,江水竟然又一次漫上了大堤。虽然还没决堤,可这决堤的事还不是说来就来,谁也说不准么。
阳光被挡在厚厚的乌云后头,正午时分这天色暗沉的好似暮色西沉,天空黑云翻墨,脚下是已经溢出来的江水。
藤王骑着马披着蓑衣站在江堤上,整个心都是纠起来的。
若说上次江堤溃塌是人祸,那这次……
藤王翻身下马,看着眼前暗涌的江浪,心里沉的好似压了千斤巨石一般。这次,是天要亡藤城么?
与此同时,在大江上游,楚衡披着一身蓑衣站在江堤上,她手中拿着火把,正沿着江堤一点点的往下游走,她每走一步,便用脚在江堤上敲一敲,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楚衡在一处低洼前停了下来。
这处江堤已经完全被江水盖住了,水已经顺着江堤往外溢出。若是决堤放水,此处是最佳之地。
楚衡将火把插在身侧的地上,大雨倾盆,雨珠子落在那火把上,竟浇不灭它半点。
“你在这里做什么?”
清冽的男人声音透过磅礴大雨传了过来,楚衡回头瞧去,姬城撑着把黑色的油纸伞站在江堤下头。
兀然见了姬城,楚衡瞳孔猛地一缩,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因为太用力指节泛的发白。
“你在这里做什么?”姬城又问了一遍,他瞳色暗沉,声音听起来也透着十分的不快,“藤城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若是不想死,还是快点离开这里。”
姬城这话音刚落,楚衡倒是怒的笑了起来:“凭你,也杀的了我?”
“我杀不了么?”姬城眉头颦的更紧了,他冷哼一声,手上剑出鞘,竟一个提身,直冲着楚衡飞了过来。
楚衡吓了一跳,这姬城说拔剑就拔剑,倒是一点不给人准备的时间。而这江风暴雨,楚衡身上的药是半点用处都用不到,至于银针之类,更是难以近姬城的身。
转眼间剑尖已经到了楚衡眼前,楚衡急忙后退两步,脚下一滑,竟然直接跌入到身后的江水之中。
就在楚衡落水的同时,姬城收起了剑,跟着也跳了下来,楚衡只来得及看一个黑影飞身过来,下一秒脖颈一痛,她便晕了过去。
“还是太弱了……”姬城提起水淋淋的楚衡,扔到一旁的白霜手里,“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皇上……”白霜一脸的踟蹰,“皇上当真要在这里炸堤?”
“淹没这些田地,总好过让江水再次淹没藤城来的强些吧。”姬城转头望向身后的田地,脸上阴沉沉的,“况且如今这些田地也早已不是良田,上次洪水后,这里便开始荒废起来,连个种地的人都没有。”
白霜闻言点了点头,可脸上依旧是不赞成的表情:“王爷不是给了皇上一队十人的水鬼么?皇上只让他们炸堤便可,何必自己留在这里以身犯险呢?!”
“这些水鬼都是死士,没心没肺,下手没准儿,朕担心他们将江堤炸的太开,殃及了临近的镇子。”
白霜闻言眨了眨眼睛,好一会才点头又道:“那皇上千万要注意安全,临走前知月不是说了,她熬了皇上最喜欢的粥,正等皇上回去呢么,便是为了知月,也请皇上千万保重不要涉险!”
听了这话,姬城眉头跳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怪怪的:“你先走吧。”
白霜弯了弯腰行了个礼,随后抱着楚衡便往远处的马车方向走去。
白霜刚将楚衡扔上了马车,还没待他松开拴着马的缰绳,便听到大堤的方向传来轰鸣之声。
“怎么这么快?!”白霜脸色瞬间变得雪白,按说王爷送来的那十个水鬼现在还没有就位,根本无法这么迅速的炸开大堤。
可是大堤……
白霜抬头望向大堤,只看到雨幕之中一支火把忽然爆出巨大的火光,而站在火把边儿上的姬城,竟好似一个破布娃娃般直接被这火光冲击炸的直接飞入了江水之中。
“这是什么……”白霜脸色更难看了,他匆忙解开马匹的缰绳,翻身坐上了马车。
大堤上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那火把好似个燃烧不完的爆竹一般,每炸一下,便往江堤里深陷一寸,就这么一下一下的好似钉子一般钉入了江堤之中。
白霜拉着马的缰绳,这拉车的马匹早就被那爆炸声吓得不行,不用白霜赶,它们自己便撒丫子往远处跑。
轰隆一声,白霜甚至不敢回头看,只觉得一阵滔天的巨风从身后拍了过来,下一秒,他人便已经陷入了汪洋之中。
藤城大雨连续下了七天,好在大江上游一处大堤崩塌了,洪水外泄,江堤的压力小了很多,藤城并未在这次大雨中遭受任何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