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气任性得像小孩子的脸,只是一会的功夫,热烈的太阳便被从天际滚滚而来的乌云所代替了,紧接着,铜钱大小的雨水狠狠地砸向了地面,甚至在干燥的泥土地上激起了一股一股灰尘。
层叠的清脆雨声从一片片的树叶上发出,只是几秒就完全染湿了整片树林。
“啊——痛死了,”
银发的少年举着网球包的一端蹲在树下试图挡雨,但子弹般的雨滴还是毫不留情地砸向了他没有遮住的地方。
“活该。”一旁和他同样动作的赤发少女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连目的地都没达到……这下不光没找到线索,还要被雨淋。”
“导致这样的原因应该是我们彼此彼此吧——呐,想要猎狼的侦探小姐,”
少年英俊的脸上挑起了一个恶质的笑容,但一缕一缕贴在脸颊的湿发实在破坏了他此刻的气势。少女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但耳根却渐渐粉红了起来。
二人就这么举着网球包蹲在树下,远远看去实在像某种奇特的菌类植物。
“喂,狼人さん…”奈绪盯着暗哑乌云下的闪闪亮光,张了张嘴,“我觉得,我们似乎不应该在这种天气躲在树下……”
“你刚刚察觉么?”仁王无力地耷拉了肩膀,“就算我的网球包是防水的……”
“也不代表我们不会被雷劈。”
奈绪抽着嘴角干巴巴地接道。
“跑!”
仁王大喊了一声,再一次拉起了奈绪的手,二人以被鬼追的速度从树林里狂奔了出去。就像验证二人的猜想似的,在他们奔出去的同时一道恐怖的噼咔声从空中传来,树杈状的闪电霎时照亮了整个天幕。
“好危险呐……还以为会死呢。”仁王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他们刚才呆过的地方,眼睛轻轻眯起,用轻松的语调说出了感觉完全不相符的内容。
他拉着奈绪一直跑到了一栋房子的廊下,这才松了一口气,打开网球包抽出一条毛巾冲着少女的脑袋扔了过去。
“喏,擦擦吧。”
“啊,谢了。”
奈绪像刚回过神似的,掀起了盖住自己视线的毛巾沉默地擦了起来。
仁王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唇角略微勾起,甩了甩银发拿出另一条毛巾也擦起了头发。
“呐,你也看到了吧。”半晌,奈绪停下了动作,压低声音对仁王说道。
“你说‘那个’的话,确实看到了。”仁王轻笑了一声,松了松领带将毛巾搭在颈间,白皙的手指伸进了身旁少女乱翘的火红长发中,使劲地揉了揉,“不过真没想到呐……这下,这场雨也不算白淋了吧?”
“那块树林中的橡胶板应该就是所谓的‘投手板’了,想必新津遥就是在那里练习投球的。但我在意的是那几棵树干上的擦痕……”像是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头顶状况似的,奈绪自顾自地蹙着眉喃喃,“按说新津身为右撇子,就算投出曲线球的话也应该是右线曲球,也就是说球会转向击球手的外侧……但为什么除了正对投手板的树干和左边的树干之外,另一边也会有擦痕?”
“那么,那个新津除了在练习直线球和右线曲球之外,也会左线曲球……的意思吗?”
“但是要形成那种擦痕的话,必须是左撇子投手才能做到。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性了;要么是我们忽略了另一个惯用左手的嫌疑人,要么就是新津遥隐瞒了自己是左撇子的事实。还有就是……”奈绪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危险的光线,“狼人さん,我的头很好玩吗?”
“哎呀呀,被你发现了呐!”
“脖子都快断了难道发现不了吗!”
“嘛~就不要在意那些小事了,”仁王讪笑着收回在奈绪头顶作乱的爪子,转过头打量着他们身后的这栋小屋,“说起来,这里应该就是新津所住的房间了吧,不进去看看么?”
看到对方刻意转换话题的表现,奈绪用深得知念宽真传的“必杀死光”狠狠地扎了他一下,拉开了一旁的房门——
整个房间大约只有四个叠的大小,屋内除了一个小方桌和墙角的暖水瓶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几本书和一些笔记本被随意地摆在了桌上,放置着被褥垫子的橱柜边有一个有些破旧的运动包。
奈绪将鞋子脱在了玄关处,戴上手套走进了屋内,滴着水的衬衣在草席上留下了一个一个深的印记。仁王雅治斜靠在门边看着少女的背影,半眯着的绿眸毫无预兆地紧缩了一下,忽然有些慌乱地拉开了网球包的拉链,发出了刺耳的“刺啦”一声。
“怎么了?”
少女敏感地回过头去,却只见一件土黄色的外套从天而降,盖在了她的脸上。
“穿上!”银发的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外的雨景。
奈绪看着手中印着r标记的外套,翘了翘唇:“居然在夏天随身带着这种东西……我该说不愧为被阳光晒到会变成飞灰的混血狼人么?”
“噗哩!”
“嗨嗨——真是的,生什么气呀。”
“还有拉链!”
“知道了知道了~”看着似乎连耳朵都红了的仁王,奈绪笑了笑将那件外套的拉链拉到了最高,“这样就行了吧?”
仁王转过头瞥了她一眼,见她确实将自己的队服好好的穿上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用比耳语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真不愧是野生的,连一点自觉都没有么?”
“你刚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