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两人下半山腰找了个暖和一点的林子过夜,火把燃了一晚上,也不算冷。苏静把衣服脱下来裹在叶宋身上,让她靠着自己睡,自己则靠着一棵树。
火苗舔着了地上的枯叶,燃得噼里啪啦作响。
叶宋靠着靠着,便蜷缩着身体,头枕在了苏静的腿上,睡得安然。苏静低着头,看了她良久,唇边挂着的笑容如清晨最轻柔娟美的一朵莲。
半夜,叶宋醒了一趟,睁开眼睛看见苏静的睡颜时,轻微地怔愣了一下,半是清醒半是糊涂,也是看了良久。
第二天一早起来,两人就继续去找最后一样蟾毒了。蟾蜍没有生活在很冷的地方,因而他俩往山下走了一小截,找到了一处山崖。
出了树林,便是一块平坦而开阔的地界,地面上花草葱茏,往前不过三丈就已是尽头,下方是凌空悬崖。悬崖边上,奇花异草,缤纷非凡。
此时,远处的朝阳穿破云层,如破碎的琉璃光球,迸射出第一缕阳光,映红了连片的朝霞。
这是叶宋见过的最美的光景了。
人再怎么厉害,可站在这天地之间,和如此瑰丽山色比起来,仍旧是显得渺小极了。但是人可以做到心胸开阔,可以融入自然,赏这浩瀚云海和壮阔日出。
她眯着眼睛看风景,殊不知看风景的人正看她。苏静道:“你喜欢么,若是觉得好看,以后空闲的时候我可以陪你登山看日出。”
叶宋回过头,眼里浸满了暖金色,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道:“那样似乎也不错。”
苏静都有些分不清叶宋到底是正常还是失常了。
两人在山巅待了一会儿,等到朝阳彻底破云而出,渐渐悬崖下的云层也散开,露出了翠碧色的崖壁,还有崖下隐约的光景。
崖壁上的植物生长得尤为茂盛,一看就是一处小动物们栖息的圣地。那宽大的肥叶上,亮晶晶地兜着露珠,竟还有比手指还细的花蛇儿一圈圈蜷缩起来,躺在那叶子上晒太阳,也有硕大的蛐蛐在草叶间跳来跳去好不惬意。只不过它们都要警惕了,这山崖见有一种尖嘴鸟儿凶狠得很,时不时盘旋飞过,似乎在觅早食。它嘴尖爪利的,一往崖壁上窜过,就抓了一只青蛙亦或是蛐蛐,然后飞远。
一旦那鸟儿出来时,连晒太阳的蛇儿也要麻溜地缩到叶子下面躲起来。
有几尾小蛇动作不够迅速,一下子就被鸟儿给逮走了。
苏静和叶宋蹲在悬崖边上观望了一会儿,不好找地方下脚。况且谁知道叶子下面又藏着个什么东西,被咬到了可怎么办。
叶宋忽而伸手指着斜下方有一丈往下的地方,道:“那个,满身疙瘩的那只,是不是?”
苏静循着她的方向一看,果真叶子下面遮掩着的有一只疙瘩蛙。只不过那疙瘩看起来五颜六色,让人头皮发麻得很,这颜色越是鲜艳,毒性就越是厉害,便道:“看来只好整只抓回去了。”
虽然整个崖壁浑然天成,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但却有很多钻进了石头缝里的结实藤蔓可以做支撑,苏静拉起一条长藤来,拽了拽,把附在上面的小动物都给抖落了去。
叶宋又翻翻找找,找出一粒解毒丸,递给苏静,道:“你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咬了。”
这解毒丸和避毒丸不一样,它不能避开毒物,但是可以解百毒。
“放心。”苏静对她笑着眨眨眼睛,随后手握了长藤就飞身往下。他轻功一流,足尖在崖壁上轻点几下,便朝那只疙瘩蟾蜍靠近。蟾蜍似乎感觉到了不平常,左右跳动了几下,但都逃不过苏静的手掌心。
他微微往后仰着身体,脑后青丝垂下,像是飘摇的黑色云烟,唇畔的微笑自信而从容。他一手取出琉璃瓶,用口衔住了塞子,那动作流畅得很,好似不是处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而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优雅和引诱。
苏静把琉璃瓶口对准了蟾蜍,小心翼翼地推进,蟾蜍被那迫力逼得往前跳了两小步,终于受不了,回头便要生气地反击。当是时,就在蟾蜍转身的瞬间,苏静动作非常迅猛,一下便将瓶口朝蟾蜍的头部扣来,蟾蜍越是挣扎就越往瓶子里爬,最终彻底入了瓮,苏静趁它再想艰难地转头之际,就已经塞好了瓶塞,仰头摇着瓶子对叶宋招手。
可是苏静却看见叶宋的脸色卡白。
“喂你不是应该祝贺……”话只说到一半,苏静也说不出来了,视线被藤蔓上的一条金黄色会动的绳子给吸引了,定睛一看,吓个半死。
那哪里是绳子,分明是一条金黄色的蛇!蛇身很细,就跟一般的绳子差不多,但蛇头却是成三角形的,没有摇头晃脑,直接死死盯着苏静,缓缓爬来。
苏静暗暗叫苦,他饶是再孤陋寡闻,也不可能认不出来这是一条什么蛇,比之前遇到的什么红蛇啊、银环蛇啊可厉害得去了,这就是一条金蛇王啊,就是不知道鬼医的解毒丸能不能够解这家伙的毒……
苏静被金蛇逼得顺着藤蔓缓缓往下退,眼看藤蔓就快要到底了,他哪敢轻举妄动去扒另外的藤,扒起来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东西不说,一旦他有任何举动,金蛇就会立刻窜起而攻之。到时他要么死要么死要么还是死了。
苏静苦中带笑:“叶宋啊,你要不要听听我的临终遗言?”说着也不管有没有作用,就把解毒丸吃了下去。
叶宋有些乱了方寸,极力冷静,道:“老子没空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