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躔虽未亲政,但是宫廷斗争还是知道的,这句话是石贝的叮嘱,而且句句都是关键,于是默默记在心里。吩咐贴身的大太监送石贝出宫。石贝郑重其事的告退了。
这石贝一走,石躔开始着手准备亲政事宜。相关命令一下,内廷九卿立刻忙做一团。
宫外,乘车回府的路上,意外看到李青娥和石松两个人在一起逛街,手拉手。小情侣出双入对,夜里幽会白天逛街,石贝不由得羡慕起来。每天忙于政务,已经很久没有和杨愫一起相处了。
石贝看在眼里既高兴又担心,着急赶回来之后,就直接来找杨愫,杨愫正在整理乐谱。
自从上任乐府令卸任之后,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接任,也就由杨愫代为主持乐府的大小事务,人人都称之为女乐府令。
石贝就问她,儿子和李青娥的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杨愫放下乐谱,虽然过去了十二年,但是杨愫却没有太大的变化。虽然青春年华不在了,却依旧美艳动人。“夫君,这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有什么不妥的吗?”
石贝说:“我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老夫子,他们儿女情长,不是也和我们当年一样吗。可是你也该早一点告诉我啊,说实话,香儿是不是也有意中人了?”
杨愫迟疑了一下才说:“你是知道的,香儿还小,怎么会有意中人呢?”
石贝点点头,“还真的有。愫儿啊,你怕我从中作梗我能明白,可你也该明白,想骗我这样还是不够的。那个小子是不是家境不太好?就算是贫寒之家又能如何?当年我们还不是一样,有什么资格取笑别人家境贫寒。”
杨愫说:“可他好歹是读书人,读书人有读书人的骨气,他是要自己考取功名的。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大张旗鼓的去见他,你这样做他怎么抬得起头了。对他来说,攀龙附凤可是贬义词。人言可畏啊。”
石贝摸摸胡须,“再过两个月就是开考的日子了,他是想考取功名再来求亲吧。”
杨愫点头,“夫君洞若观火,既然知道了,就该给他一点面子。他得了功名,才有颜面来王府提亲啊。还有,李青娥的爹是你的部下,他一向不善于这些场面上的客套话,你也是知道的,他怎么开得了口啊。”
石贝点点头,“也是。我是王爷,他们不是平头百姓就是我昔日的部下,不是不敢提亲,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还不能就这样把他们拆散。错就错在我是亲王,如果我什么也不是就好了。”
杨愫连忙上前宽慰石贝,“你每天都忙着处理朝政,这些事还是不告诉你的好。让他们再多相处一段时间不是更好吗。”
石贝想了想,“那好,我去提亲。”
杨愫提醒道:“可千万别吓到了人家,现在他应该在刻苦攻读呢。”
石贝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去找那个小子。”杨愫说:“你怎么想的我会不知道?李钊不好开口,但是你去了就很好解决。反而那个倔脾气的小子,最难处理,你不是去找他还能找谁。”
石贝转身而去,“夫妻两个都是这样,老奸巨猾。”
杨愫拿起乐谱继续校对,“不是夫妻两个,是一家四口!晚年的日子,堪忧了。”
既然香儿和那个小子认识,而且他还会参加今年的科举,想必是中都人士。一查自然就查出来了。
这个小子名字叫陈绍,本来家境不错,祖父在中都有一家古玩店卖些字画,但一直想着儿孙考个功名,所以陈绍及其父亲都努力攻读。一心放在功名上,家里的生意自然一落千丈,陈绍继承家业后更是如此。倘若这次再考不上,催债的非逼死他不可。
可偏偏读书人都是这样,越是如此越是倔强,明知道石芸是郡主,不仅不肯利用她的家世来得个功名,甚至想自己先考取功名,再去王府提亲。
石芸也是心急,怕他万一失败就要再等上几年,何况陈家已经家道中落,眼看没米下锅了。只好去求自己哥哥。巧的很,石松也在为自己和李青娥的事烦心,知道李钊不敢开口,索性故意让石贝发现,让石贝先去提亲。
为此石松和李青娥在石贝回府的路上等了大半个时辰,佯装没有看见他,手拉着手逛街,让石贝发现。
说来也巧,去年元旦,中都城里满街花灯,石松和石芸兄妹两个去看花灯,结果走散了,就是那一夜,石松遇见了李青娥,石芸遇见了陈绍。
自那以后,这四个年轻人暗生情愫,悄悄的成了两对情侣。而他们兄妹走散的街,和遇上情人的街居然是同一条街。而这条街,就是石松和李青娥故意让石贝瞧见的这条街。
杨愫知道之后也想帮忙,可明知道石贝会主动出马,难免伤到陈绍的自尊,万一陈绍落榜,又会让女儿受伤,权衡之下只好牺牲一下那个小子了。
石芸虽然因担心陈绍而不同意,但是母亲和哥哥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了,也只能这样了,至少这层窗户纸是揭开了。
既然要顾及这个小子的自尊,石贝并没有大张旗鼓的上门拜访,而是换上了一身便服,去他们家的字画店。
可店里的伙计却爱搭不理,还劝石贝去别家店。石贝苦笑,只好留下一张字条走人了。石贝就留下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
菩萨蛮 题后园壁
夜酒腹中愁步摇,后园石旁半凉桥。小女亭中候,望眼两遥遥。
翻身越墙耳,两相怀中抱。久依耳语长,但息怒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