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莲儿回到山下的家里是第二日的中午。姨娘杨柳不在,只留弟弟卫德佑在家习字。
卫家原本在山脚下算是富裕的,可惜卫莲儿的父亲去的早,姨娘又好赌,卫莲儿不得已从私塾退学,背起父亲的药篓开始挣钱养家,然而城里的商人欺负她年纪小,将价格压得很低,没过多久,连弟弟的学费也交不起了,卫莲儿只能让弟弟回家自己读书习字。
受母亲的影响,卫德佑十分讨厌卫莲儿,每日恶语相向。卫莲儿也讨厌卫德佑,嫌他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此时回家的卫莲儿看着弟弟,再没了先前的厌恶,因为这个弟弟长大后明白了姐姐的苦,放弃学业进入玄门保护着她,最终为此丢了性命。
卫德佑低头写着字,突然觉得有阴影投下,一抬头,姐姐卫莲儿正盯着他发呆。
“你这几天死哪去了?!家里马上要断粮了!你想饿死我吗?!”
卫德佑冲卫莲儿大吼,将她对他的好感一下又吼了去。如今的卫莲儿也是个爆脾气,她下意识的狠狠拍了下弟弟的脑袋,目光阴冷的说:“怎么跟姐姐说话!”
卫德佑被吓得一哆嗦,他何时见过这样的卫莲儿!那眼神,就像被什么附了身。他被那目光压迫的乖乖坐下,头也不敢抬。
卫莲儿见状骂了自己一句,她再次告诉自己,她现在只是一个十二岁的普通丫头。整理好情绪,卫莲儿用自以为和蔼的口气对弟弟说:“德佑乖,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去。”
卫德佑又何曾见过如此和善的姐姐,见她突然大变脸反倒更加害怕。他低着脑袋摇摇头,从桌上的竹篮里拿起一个窝窝头默默吃了起来。
卫莲儿轻叹一口气,要适应这个身体还需时日。她不再理会弟弟,拿起采摘的草药分捡起来,如今的她不再会被那些黑心的药贩骗了,什么草药什么价,她卫莲儿可是清楚的很。如若他们非低价不收,她就自己找药房去卖。
卫德佑偷偷看了一眼姐姐,见对方眼里闪着从未有的精光。
好可怕,姐姐真的被附身了。
想要见到穆青铭,必须进入玄门,卫莲儿现在的条件不可能成为玄门弟子,只能做药人或入玄门为奴听人使唤。
权衡左右,虽然药人有可能损害身体,但人身自由,且月俸极高。故选择去济世堂为药人。
也多亏卫莲儿做了药人,才成就了往后的她。
这次她依旧打算去做药人,只有这条路才能让孱弱的她一步步成为用毒高手,在穆青铭问鼎武林的路上给他扫清障碍。
第二天卫莲儿卖了草药后就去了玄门。作为药人需尝便各类草药丹丸,大多对人无碍,但偶尔会有过敏症状,轻则发痒嗜睡,重则危及性命。在民富物厚的央朝,鲜有人为了银两成为药人,济世堂对于前来做药人的人,几乎是来者不拒。
听说卫莲儿要当药人,她很快就被带到了济世堂大弟子刘贲面前。
刘贲是上一世卫莲儿的亲信,为人稳重,在玄门众弟子中有很高的威信。自从药王张逆把护法之位传给卫莲儿之后,刘贲就一直追随着她。最后因卫莲儿而死。
与上一世的场景如出一辙,卫莲儿被带进炼丹房的时侯,刘贲正在指导新来的弟子使用炼丹炉,
真好啊,他还活着。卫莲儿觉得鼻子酸酸的,那一世刘贲为了她深受重伤,她想尽办法,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他痛苦了三天死去。
刘贲正在说话,突然察觉有人盯着他,一回头,看到一个黑瘦的丫头红着眼睛看着他。
“你是?”
“刘贲堂主,她来做药人。”给卫莲儿带路的人开口,“卫莲儿,今年十二,把过脉了,身体无恙。”
“卫莲儿……”刘贲重复她的名字,脸色忽的沉了下来,“你回去,我不能收你。”
卫莲儿有些吃惊,虽不记得上一世跟刘贲说了什么,但她应该很快就被收了。她有些着急,“我知道药人是做什么的,我可以吃苦的!”
刘贲摇摇头,“别说了,走。”
哪里出问题了?卫莲儿知道以刘贲的性格,她再纠缠也不会改变什么,只能回去再做打算。
她有些焦躁,做不成药人,想入玄门只能为奴了,然而一旦为奴,她就失去了成为玄门弟子的资格,更不可能成为护法……没了这些,任凭她卫莲儿再厉害,以其一人之力是无法帮助穆青铭成为玄门掌门的。
“咦,这不是莲儿妹妹。”
有人打断卫莲儿的思绪,她循声看去,苏锦年和几个小姐妹正朝她走来。
“你带着她去哪儿?”苏锦年问给卫莲儿带路的人。
“回苏小姐,这姑娘想去做药人,被刘贲堂主拒绝了。”
“你去做药人?”苏锦年似乎并不惊讶,她笑着对卫莲儿说,“我身边有个丫头最近嫁人了,刚好缺个贴心的,你愿意去我那里吗?”
“愿意,谢谢苏小姐。”卫莲儿毫不犹豫的答应,至少这是目前进入玄门最好的办法,而且在苏锦年身边可以经常见到穆青铭,她不至于再等两年。
“锦年,你怎么在这?”
如卫莲儿所想,她留在苏锦年身边确实更快的见到了穆青铭,快的出乎她的意料。穆青铭,此刻年少的穆青铭与她只有十步之遥。
“青铭哥哥。”苏锦年迎上去,“我没事在这转转。”
卫莲儿小心翼翼的转身,终于见到穆青铭,他笑呵呵的和锦年说话,旁边那三个小姐妹偷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