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安期生从来都是温和的,慈祥的,从未对自己有过如此严厉的话语,安祤乍听之下,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表情中隐含的意味,只紧咬着牙关,脸色也渐渐变得发白,心中仿佛梗着一块利刺,十分的难受。
和君贤倒是有几分了解安期生为何会言辞犀利,但看着安祤纤细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脸色也不好看,心下一软:“师尊,祤儿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她最多贪玩儿些,最多想要参与到仙门会中来。毕竟来一趟也不容易,只是做个看客,她不会安心。无论如何,却绝对不会是想要出风头这么肤浅和虚荣的心思才对。”
面对安祤的气闷,和君贤的不解,安期生的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带着平和:“祤儿,你在炼丹之道上,确有独到之处,几乎炼制任何灵丹,都能一次性成丹不会爆丹。而且你虽然只能炼制九品灵丹,但每一炉,都是无暇品质,抛去麒麟碧炉的特殊作用不说,如此资质,这样的本事,在旁人看来,落在了一个炼丹仅三年,年龄不过才十三岁的女孩儿身上......”
说到此,安期生不由得叹了口,语气也软了许多:“种种你身上的真实情况,在外人看来,会有多么的惊讶,会有多麽不可能,你知道吗?哪怕你不是为了出风头,只要你登上斗丹比试的舞台,毫无疑问,你会成为一众年轻丹师里的焦点,被所有人瞩目。很有可能,你参加斗丹比试,还会拿到第一。到时候,旁人的目光,你怎么躲避?你修为上的隐秘,又该如何隐藏?你想过吗?”
“我......”
面对安期生的反问,安祤无言以对,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神情中再没了委屈,只蔫蔫的有些无精打采。
“叔叔刚才的话,并非是自己心里所想,而是替旁人说出口的。虽然严厉些,但现实可能比叔叔的话还要残忍。”
安期生走上前去,轻轻帮安祤捋了捋耳畔的发丝,弯下腰,目光与安祤平视着:“仙门会,的确是给玄州仙界的年轻修士们准备的一个舞台,但这样的舞台,却并不属于拥有逆天资质的修士,更不属于你这样的另类修士。特别是你也知道了,东王公会亲临,在他的面前,或许你的秘密不再会只是秘密,有可能被看透,甚至被点破,你真的愿意冒这样的吗?”
“祤儿,我们再等等,不急于一时。”
和君贤也走上前来,语气温和的劝着安祤:“等师尊为你拍得那一枚浑天炼仙丹,你服下之后,拥有了仙根,到时候,你以惊艳才绝的姿态出现在大家面前,等待你的,将是一个更大的舞台,而非是玄州仙界这小小的仙门会。”
看着安期生眼中的关怀,再看向和君贤脸上的鼓励和劝慰,安祤点点头,表情终于不再失落,而是笑意逐渐绽放在眉眼间,神情也生动了起来。
看了看安期生,又看了看和君贤,安祤知道他们心里所想以及嘴上所说,完完全全都是为了自己,而自己只是一句戏言罢了,并未真的想要参加比试,就让他们两个如此为自己担心......
愧疚的同时,安祤也感到了一丝温暖,一丝只属于亲人,家人间无私关怀的温暖。
赢得比试又如何?成为焦点瞩目的天骄又如何?
安祤觉得,有了来自于家人的关心,一切,也都不重要了。而自己最需要做的,只是令他们可以安心,放心而已,再简单不过。
心中念头已定,安祤已然选择了在这一次的仙门会上做一个“看客”,于是甜甜的开口道:“叔叔,君贤大哥,一如你们所言,我不愿意自身的隐秘暴露于人前,所以这次仙门会,祤儿会乖乖的,只在台下为君贤大哥加油鼓劲儿。等我有了仙根,到时候,有更广阔的舞台可以让我去探索,有什么不好呢?忍一忍,那个什么,海阔天空!”
“丫头!你胡说什么呢?”安期生笑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和君贤接过话,帮安祤修正了不太妥帖的措辞,同样也笑了起来。
“好啦,叔叔你赶快帮君贤大哥报名。”安祤伸手,推着安期生的手就往外走:“报名的时候,总能带着我去开开眼界吧?”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安期生无奈的甩甩头:“祤儿,你的雪蟾很是厉害,可东王公那儿,万一被瞧出来端疑,让仙伯真公知道是它给吞了那一枚万年冰髓,导致冰墟秘境化为乌有,你就不怕吗?”
“小雪的本事可大了,叔叔,你看着它这一路立在我肩头,可曾有任何人发现了它么?”安祤却眨眨眼,反问安期生。
说到此,安期生倒是回过了神来:“你这一说,我才发现,小雪是不是有了内丹之后,多了新的能力?”
安祤点头:“也不算什么能力,它可以施展障眼法术,旁人就算看到了它,也只会觉得它是一只我豢养的灵蟾罢了,不多多留心,更不会多留意。”
和君贤也感叹道:“怪不得这一路我几乎忘了雪蟾的存在,偶尔看向你的肩头,也只当有个蓝金色的小东西立在那儿罢了。”
“有了它,我才敢在东王公面前出现呢!”
安祤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雪蟾的后背,那原本雪白的鳞片,如今几乎完全化作了蓝金的色泽,十分华丽:“之前天璇子提及东王公,我专门与雪蟾神念沟通过,它说,东王公也看不穿它的障眼法术,让我不用担心。”
听见安祤直接将青莲子的功劳安在了自己的身上,雪蟾似乎有些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