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铁和瞳瞳坐到铺位上,这一次也是两个对着的下铺,这是安铁特意交代朋友的,安铁和瞳瞳还是坐在一起,这让安铁感觉另外的一张似乎总是空着的,瞳瞳小鸟依人地偎在安铁身边,静静地坐在那,两个人一时间也没说话,可能都有些累了。
过了一会,安铁感觉坐在这很不舒服,便对瞳瞳说:“丫头,累了躺一会,天都黑了。”
瞳瞳点点头,说:“嗯,叔叔很累了,你睡,不用管我。”
安铁看着瞳瞳说:“你不累啊?还睡不着?”
瞳瞳对安铁笑笑说:“我想画刚才看到的车窗外的景色,我不累,叔叔你休息。”
安铁看了一眼瞳瞳放在对面铺位上的画夹,说:“好,我先睡一会,等我醒了咱们就餐车吃饭去,你要是饿了先吃点咱们带的东西。”
瞳瞳“嗯”了一声坐到了对面的铺位上,安铁这才一头倒了下来,坐长途的火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可此时安铁很珍惜这份辛苦,如果要是坐飞机,就太快了,快得会让安铁无法思考。
安铁躺在那看了一眼瞳瞳,瞳瞳正对着画夹子发呆,好像在构思着什么东西,车厢里偶尔的窃窃私语,就像一首催眠曲,让安铁看着瞳瞳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安铁睡醒的时候,发现车厢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安铁暗想,坏了,睡过头了,估计瞳瞳还饿着肚子呢。这时,整个车厢黑乎乎的一片,安铁轻手轻脚地坐起身,刚想去吸烟的地方抽一根烟,就听瞳瞳说:“叔叔,你醒了?”
安铁愣了一下,听声音,瞳瞳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安铁问:“丫头,你怎么还不睡啊?几点了?”
安铁摸到瞳瞳的床边,瞳瞳赶紧把身子往里面挪了一下,说:“现在快12点了,叔叔是想去卫生间吗?你去。”
安铁说:“不是,我本来想去抽根烟,算了,一会再去,你饿不?要不咱俩吃点东西。”
瞳瞳说:“不怎么饿,车上吃的东西都太干,叔叔吃点,在桌子上,我都拿出来了。”
安铁说:“不吃点怎么行,要不我给你泡杯面?好不?”
瞳瞳说:“行,我想喝点汤。”
安铁轻声笑道:“好,叔叔吃面,你喝汤,呵呵。”
吃完东西,瞳瞳又躺在安铁的膝头,两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这种嘤嘤耳语的声音像安铁儿时在葡萄架下听七夕牛郎织女相会说情话的那种错觉一样,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蒙蒙放亮了,安铁低头看了一眼瞳瞳,瞳瞳已经睡着了,安铁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和睡梦中的瞳瞳说了一夜的话,火车晃晃荡荡地往贵阳飞驰着。车窗外的景物看起来有些模糊,早晨的雾霭把铁路两旁的树木罩得影影绰绰的,那些朦胧的、翠绿的颜色,让安铁的眼睛随着车窗外面的天色亮了起来。
安铁看着处于浅度睡眠中的瞳瞳,瞳瞳美好的脸,像一块干净光滑,细腻润泽的奶酪一样,散发着类似于奶酪的芳香,安铁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感受着瞳瞳枕在自己膝头的温柔重量,生怕自己动一下,就会把睡梦中的瞳瞳惊醒。
整节车厢里弥漫这早晨慵懒的气息,安铁却分外清醒,清醒得有一种深切的孤独,可安铁一直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不是孤独,瞳瞳正睡在我的膝头,她在梦里还呼唤着我的名字。
想到这里,安铁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名字就是瞳瞳口中的:“叔叔”,这一声声叔叔,把安铁的心都快化了,这一声声叔叔,瞳瞳足足叫了四年,这四年,安铁的心怎能不被融化?
安铁的思绪随着飞驰的列车迅速地回放着,回放到四年前,回放到安铁记忆深刻的每一个瞬间,回放到瞳瞳的一颦一笑……
正在安铁沉浸在美好的记忆中不能自拔时,突然感觉一只柔软细滑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接着瞳瞳亲切的呼唤又传进安铁的耳朵:“叔叔!”
安铁睁开眼睛,看见瞳瞳正躺在那看着自己,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泽,安铁对瞳瞳努力地笑:“怎么了?丫头,睡醒了?”
瞳瞳心疼地说:“你都睡着了,怎么不去对面睡呀?是怕吵醒我吗?”
安铁说:“叔叔没睡,刚才闭着眼睛想事情呢,呵呵,你再睡会,时间还早。”
瞳瞳点点头,又乖乖地闭上眼睛,安铁出神地望着车窗外的景物,真切地感受着瞳瞳此时就在自己身边,可同时,似乎随着列车的疾驰,瞳瞳却要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外面的阳光已经破开薄雾,使眼前流淌的景物越渐清晰,这时候,车厢里昏睡了一晚的旅人也喧闹了起来,安铁处于一种半隔绝于世的状态里,思绪随着景物一瞬一瞬地闪动着,没发现瞳瞳早就醒了,正躺在那里看着自己。
安铁此时的腿已经麻了,肌肉传来的刺痛让安铁动了一下身子,瞳瞳立刻坐起来,安铁定睛看着瞳瞳,有些恍惚地说:“醒了?呵呵。”
瞳瞳眼神复杂地看着安铁,说:“嗯,我去洗个脸。”说完,瞳瞳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在餐车吃完早饭,瞳瞳就变得沉默起来,安铁也感觉那种无法预期的离愁别绪突然间涌上了心头,虽然安铁在不断告诫自己,瞳瞳还会跟自己回去的,会回去的,可这种告诫显得十分虚弱。
火车到达贵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安铁找了一家三星级的宾馆,到了前台,问前台小姐:“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