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和小潮轮流掌舵,将仙力贯注小风帆,速度比小乘境的跃空飞行慢不了多少。小潮兴奋莫名,唐天则看着船头一直默然的霸汐,对方一言不发,害得小潮也不敢打扰,憋得极为难受。
唐天以伶仃咒默念了一篇清心咒,虽无声息,但就连身边的小潮也安静了下来,茫然不觉自己已“中了招”。
前方的霸汐反应更强烈,时而叹气,时而懊恼。这就像是个练功的过程,唐天的清心咒是催化剂,会有怎样的结果,他自己也吃不准。
终于到了一处迷雾浅滩,一路上无惊无险,来自水里的麻烦都给唐天先一步料理了。他当然不是好心,而是霸汐现在的心境正在发生变化,不宜被外力打扰。
“你们两个留在这,十天内如果我没回来,就自行回去吧。”霸汐话一出口,唐天轻轻吐了一口浊气,终于放下心。
从海魔城出发时,他忽然察觉不妥。佛心向善,虽然放诸四方各有不同,总是万变不离其宗。霸汐此行可谓九死一生,但在出发时,其实并没有顾及唐天和小潮的安危。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唐天生怕自己的“引导”起了反作用,培养出一个冷酷无情的怪物来。好在霸汐上岛前及时“悬崖勒马”,这种微妙的差别也只有唐天会在意。
霸汐进了浅滩,海水越来越浅,脚下的水藻和头顶的迷雾都十分浓密,飞行根本办不到,更可怕的是,浅滩渐渐变成了沼泽,茂密的水草如荆棘一般,足有十丈高,刮得身上生疼。霸汐的腿部渐渐失去了知觉,脚下越陷越深,最后寸步难行。
霸汐想过会有高手拦截,却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他的身体开始缓缓下沉,但沉的很慢,如同在一点一滴地感受死亡,周围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制着他。唐天的神念灵身一直跟着霸汐,暗骇这海牙岛的美杜莎一族比自己还会玩,一路上的水藻中透着美杜莎的石化之力,分明不是天界的植物,而是她们从宇宙带来的。
霸汐的下半身变成了石头,脸上的惊恐却逐渐变淡,叹了一声“罢了,若老天真不容我,我又何必执迷不悟,”终于整个人陷入沼泽里。
时间等待了千年,莲蓬变成了化石,而顽石却又展开容颜。霸汐恢复了知觉,已身处一座小岛,岛上遍地荷塘,与世外桃源无异。忽然一大片荷叶下伸出一条蛇尾,随后一位妙龄蛟神族现出身形,眼中神光饱满,与沈青有很大不同。
“霸船长名不见经传,竟可通过我们海牙岛的谜藻,最近这千余年间,你是第二个能闯进来的小乘境。”
霸汐一惊,不解道:“怎么可能?小乘境来探险的应该有不少吧。”
“当然有不少,只是都做了花肥。你看我这荷塘,开得还好么?”蛇女眨了一下眼,这一下如同天地忽然合体,再重新分离,霸汐只觉眼前一黑,身形“嘭”地向后飞退,一直到视线难及的远处,才堪堪停下。
将胸中浊气吐出,奇力一转,霸汐发现自己并未被石化,身体只是麻了一下,便恢复了行动能力。
“咦?”蛇尾摆动,那蛇女闪电来到霸汐身边,厉喝道:“你体内藏了什么?怎么可能挡得住我的力量?”
霸汐莫名所以,不自觉地退了两步,疾呼道:“姑娘且慢!在下只是来通知贵族一个消息。”
“不用废话!你的消息早在进来时,我便已经知道了,但这依然抵不了你的闯岛之罪。要怪就怪沈青那丫头没同你说清楚吧。”
蛇女完全不讲道理,气息一动,周围的荷塘忽然疯长,一棵棵粗壮的莲蓬变得如古树参天,摇摆着巨大的莲蓬头,将上方布满。
莲蓬如盛开的花朵,莲子颗颗露出,似晶莹的钻石,又如雨落泥淖,在霸汐身上射出一个个坑洞。霸汐跌在地上,全身血迹斑斑,依然毫无抵抗之力,潮汐之力一上来就达到了巅峰,却连一半的“莲子”都挡不住。
蛇女张开双手,无形力量飚起,莲蓬舞动着长长的根茎,在霸汐身旁摇曳。漂浮的光影散发着魔幻的力量,庞大的压力不但窒息了他,更给了霸汐以意志降临,无可抗拒的感觉。那力量降临得很慢,丝丝入扣地蚕食着他。
一念潮起,湿润的水气转瞬变得狂暴。与绝望之中,霸汐终于被激发出潜力,蛇女一皱黛眉,海潮声如自远方传来,转眼已充斥耳边。惊涛水龙奔腾而至,一道紧似一道,将霸汐的身影掩盖。霸汐化身为潮头大浪,刚猛的洪水冲击着莲蓬的大阵,一浪高过一浪,一波猛似一波。
这就是潮汐的力量,起初时毫无所觉,但却越来越凌厉,海浪以冲毁一切之势,将巨莲一根根掀翻,吞没在汪洋里。
蛇女大眼连眨,每次都将一道巨浪摧毁,但她的退势也越来越急,眼神中也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直到霸汐的攻势结束,浪平风静,湿气透体,剩下的只有沁人心脾的霸气。
海水如从塌陷的地方倒灌上岛,霸汐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就在这时,唐天化身的千机老者却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扶住霸汐仰倒的身形,喜呼道:“终于成了!哈哈哈哈……”
那蛇女又飘了回来,惊叹道:“幸好这是在我海牙岛,若换做别处,恐怕我非伤不可。前辈的手段令人叹为观止,这究竟是什么心法,能使人发挥出数倍于己的力量?”
“你族的人是学不来的。多谢你的帮忙,我要进行下阶段的试验了,我们后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