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忙,她心里头藏着的事却也没有因此忙碌而消散,反而是更加深刻更加让她难安。
那日,半香带回的信里仅有一句感谢和一包晾晒搭配好的竹叶花茶,余的再没有什么了。
这些天来,她每每闲下来便想提笔写信,恨不能长篇大论问个清楚明白。
可是。每次提笔她便是不知道如何开头如何下笔,总是一不留神便又神游天外了,待到笔尖墨汁无声落下,层层晕染开来。她都未曾写下一字。
她终究,还是问不出口……
这么多天了,四月初的时日已经接近尾声,就是三娘、五娘那日受罚挨得板子,伤口也快好全。可是,他们却是再无任何联系,她没有写信去,他也没有再写信来,是不是随着时日远去,他们便会这般淡了下去?
七娘不由得心头一颤,无奈与不舍莫名地涌上心尖。
她这是怎么了?
不舍,怎么会?
细数这一年来,她与慕容皇子仅有数面之缘,合并起相处的时间尚不足十二个时辰。并且他们相处期间不是在诊治疗毒就是品茗聊天,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深入的交流,也没有过多的沟通,可为何她一想到他,心头便是漫起千丝万缕的情愫,想不清道不明呢?
为何她却没有对玄王四公子有过这种感觉?
仔细想想,她这些天与玄王的相处时间比慕容皇子多多了,更何况他们还有过酒后吐真言的经历,可是,她除了对玄王不迟而别的好奇疑惑。以及对他平日妖冶服饰的无语, 当真再无别的任何情愫。
然道,这就是传言中,真正的……..喜……..欢?
七娘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得不轻。抓在手里喝百合燕窝粥的勺子“叮”的一声脆响,便掉落地砖上顿时碎成了数块。
“怎么了这是?”老夫人不悦地扫了过来,见到的便是七娘魂不守舍的样子。
“七娘?”她关切地询问。
正优雅品着百合燕窝粥的四娘也疑惑地望了过来。
侍候在侧的半香急得红了脸,“娘子,娘子?”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娘子成日里心不在焉的。一有时间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可却既不看书也不写字,就是前些日子爱翻阅的《大越史文》,她都好些天没翻开过了。
七娘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她眼前的百合燕窝粥尚未喝几口。
老夫人蹙眉,她向王婆子使了个眼色。
王婆婆立马会意的呈上一把新的陶制金边粥勺,她小心地给七娘放置好,又不着痕迹地碰了她一下,“娘子,方才有没有烫着?”
七娘方才回神,立马敛了自己慌乱的神色,“没有没有,多谢祖母关心。”
她咬着下唇,愣是迟疑着不知道如何解释,“方才…….方才是七娘失了礼数。”
老夫人皱着的眉头未见松散,“可是近日累着了?”
“没有没有。”七娘忙摇头否认,她可不想祖母又担心,“我好着呐,不过是昨日二婶问我讨要美容瘦身的小方子,刚刚正想起看到的一个偏方,偏生又记得不是很清了,所以一时想得入了神。”
她满是歉意地笑笑,“倒是让祖母破费了这么好的一个粥勺,是七娘不是了。”
坐在一侧品粥的四娘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倒是,你不知道这勺子多稀罕多金贵呐,不过要我说,也轮不到要七妹你来赔偿,你是若是写了妙方,让我母亲美容养颜了,那就是让她赔十个这样金贵的勺子给祖母,她都会很是乐意!”
这话倒是把在场之人逗得开怀一笑,老夫人笑得都眯了眼,“你这猴头,就数你狡猾,好好地帮你母亲讨方子便是讨方子,扯到我这宝贝的勺子干啥?小心我老婆子等下向你母亲讨要这一整套餐具!”
四娘笑得开怀,听了此话又佯装害怕,“呀,不带祖母这样的,您老这是明目张胆地敲诈啊,可是府里头谁不知道您老这套餐具是珍藏的稀罕之物,就是有心有这银子也是买不到的啊!”
她起身笑着赔罪,“祖母祖母,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我吧,四娘再也不敢了。”
此话一出,饶是心事重重的七娘都是被逗笑得出了声。
屋子里一扫方才的尴尬静谧,言笑晏晏间溢满温情。
七娘不着痕迹地给四娘投去感激之情。
早膳后,四娘陪七娘一起为老夫人施了针,方才一起去了轩宇堂。
王婆子试图搀扶着老夫人起身,却被她老人家一把推开了。
“再去瞧瞧,她们俩可都出了长风堂?”老夫人探着头往窗口外张望,又不放心地说道,“可别落下什么又折回来拿啊。”
王婆子会心一笑,“老夫人放心,方才老奴可是看着四娘子她们去往轩宇堂的,直到再看不到了方才回来向您回报。”她拿来薄薄羊毛毯给老夫人仔细盖好,“院门口的婆子我也嘱咐好了的,一看到什么会立即通报的,您老就放心吧。”
老夫人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她一把掀开刚刚盖好的毛毯,竟然自己轻巧地站了起来,“热,她们不在就不用这劳什子了!”
“快,快,去厨房瞧瞧,可还有什么吃食,方才可没吃上两口。”老夫人眼神急切。
王婆子笑而不语,您老这段时日辛苦扮戏,每次用膳都道自己口味不佳,对着一桌子美食硬是忍着没动几筷子,若不是日日用膳时有这话多的四娘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