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一把翻坐起来,警惕地扫向四周,双拳紧握,额间冷汗淋漓。
方才,箭气逼人,若不是她反应敏捷,只怕如今早就中箭身亡。
此刻,夜已深,祠堂又地处偏远,护卫前头忙碌,下人们早不知去向。
五娘心口“怦怦”直跳。
前段时日,祖母病危之事,听说是魅水毒君所为,魅水毒君向来杀人如麻,形影无踪。
然道,今日便是她的末日?
五娘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大仇未报,苏三娘还在得意猖狂,她……不想死!
“我苏五娘闺阁女子,一门不迈二门不出,自问从未得罪过侠士,试问,为何要杀我?”
五娘追问出声。
可等了好一会,没有任何应答。
她惊慌无措,死咬着唇,不放心地再次扫向四周,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她屏住呼吸,不管不顾地冲向门口。
“嗖!”的一声,门外闪过一黑衣人影。
“啊!”
五娘尖叫一声,立马止住脚,一转身跑进祠堂,躲到最里的墙角,环抱住自己,浑身筛糠似的颤抖不停。
方才,她当真看到了人影!
真有人……要杀她!
魅水毒君?
“不要,求您高抬贵手,不要杀我!”
“不要啊,不要啊!”
五娘抖着唇,闭着眼,语无伦次地反复说着。
然而,没有任何应答。
好半响,仍是没有丝毫动静。
她稍稍抬起头,快速地扫向四周。
祠堂里,平静安详如常。
翻开的经书依旧原位摆放,跪坐的蒲团犹在,四周窗户紧闭,夜风若有似无地撩动着百来盏油灯,稍稍晃动,便又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切如常,仿佛方才只是幻觉。
五娘抹干泪,扶着墙角站起身,背部紧靠墙面,警惕地望向四周。
厅堂内未见其他身影,梁柱上也没有任何黑衣人影。
她疑惑,贴着墙走到门口,夜色平静依旧,不远处一对巡逻护卫正往这边走来。
“娘子安好。”为首的侍卫躬身问安。
“方才,可看到可疑身影?”
“没有,祠堂乃是将军府重地,日夜都有护卫巡视,并未见异常。”他皱眉追问,“娘子,可是看到什么?”
五娘不放心地扫视一周,“方才,你们就在附近?”
护卫不解地抬头,“在,一直在祠堂周边巡视。”
“下去吧!”五娘挥挥手,“明日便是四姐的生辰,定是宾客云集,你们得好生看顾将军府。”
“是!”护卫齐齐见礼,退了下去。
五娘深呼出口浊气,放下心来,转身进屋。
上次失血过多,近来又过度劳心,方才许是看错了。
她重新跪下,正准备继续默念经文,却被眼前所见吓得一愣。
一块面纱,散落在经书上,一尾红羽厉箭摆置一旁。
五娘回望四周,门外巡视的护卫就在不远处。
她放下心来,鼓起勇气拿过面纱。
纯白面纱,鲜红字体。
——七娘非将军嫡女——
五娘目瞪口呆,一下软倒在地。
这……是真还是假?
如今的七娘苏牧梨,并非长风将军嫡出之女?
那……谁才是?
她不敢置信地反复查看,好半天方才握紧面纱。
是谁?
到底是谁,给她泄密?
背后之人,是想借她之口将机密宣扬出去,还是想借此陷害于她?
不管哪一种,她只怕都是自身难保!
此事如若是真,将军府定会闹翻天,她一个小小庶出,想借此将功折罪,难!
此事若是假象,那她去告密,等于是自掘坟墓!
可若是她得了消息却无动于衷,背后之人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她扫了眼厉箭,尾端锋利无比,闪着精光。
五娘心头一跳,左脸颊火辣辣的,疼得更为厉害!
不行,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坐以待毙!
清白不再,连翻受辱,她若是再被杀,那婉姨娘定会生不如死!
何况,苏三娘于她的大仇未报,她……不能死!
想到这,五娘眼里精光一闪,一改方才的慌乱无措,嘴角轻扬。
如今这府里,还有谁比三娘苏青凤更恨苏牧梨的?
她收好面纱,一把抓起经书,匆匆出了祠堂。
慕容钦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他正在修习噬魂引。
“紧跟苏五娘,静观其变!”
“是,属下领命!”暗卫恭身退下,一个转身便消失夜色中。
“也许,这便是契机!”他眼眸深邃,蠢蠢欲动。
立于身后的楚晴,柳眉一蹙。
夜近子时,等到各房各院都熄灯睡下了,五娘方才独自一人出了青离院。
她巧妙避开护卫,左拐右转地来到翠微湖旁,不想,苏三娘竟是早来了。
五娘并未见礼,扫了眼对侧的三娘,“此事机密,闲杂人等倒是碍事!”
她言语冰冷,神色自若。
“你!”三娘身后的贴身丫鬟,气得胀红了脸。
三娘柳眉一挑,耻笑出声,“噢,五娘如今好大的脾气,竟敢指使我的丫鬟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何身份?”
她走上前去,凤眼一扫,“瞧瞧,多好的容貌,可惜……却是没人要的破鞋!”
“哈哈……五娘,你说是不是?”她说道此,肆意大笑起来。
身后的丫头扬眉吐气,“呸,一个破了身的庶出,将来就是再好,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