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息怒!小姐息怒!”
噗通噗通,眨眼间就接连有奴才惶恐的跪在地上猛磕头。
相府的奴才大多都是死契,若是母亲把她们发卖出去,哪里还能找到相府这样的好去处?
谷慕晴并不理会,自重生后自己的心思并不在这小小的院子里,一应事务都是秦妈妈在打理,如今秦妈妈不在,几个奴才居然都敢不把她放在眼里,看来她是要好好的立一立规矩了!
搭眼看了看仍兀自立在那里的丫鬟,也是刚才说的最起劲的一个,此刻却也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站在跪着的五个不断求饶的丫鬟婆子中间,尤为的打眼。
桂花看了小姐一眼,犹豫了一瞬,还是敛了心神小心的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小姐,那个站着的二等丫鬟原是二小姐房里的。”
谷慕晴眼含惊诧的看了桂花一眼,她隐约记得秦妈妈提过,母亲指派过来一个大丫鬟来服侍她,因她对院子里除了秦妈妈和绿玉以外的丫鬟婆子都心存疑虑,也就由着秦妈妈安排些不用近身的活计给她,如今发现这丫鬟还真是伶俐聪慧,只是希望这伶俐聪慧对她来说是单纯无害的。
没动声色,顺着桂花眼神的方向瞧了瞧腰杆挺得笔直正低头不语的丫鬟,竟能感觉出几分傲气,身上穿着的墨绿色衣裳材质似比绿玉的还要好。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很好,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虽然心里怒极却也没表现在面上。
此刻秦妈妈的事情最是要紧,只要她们能说实话,谷慕晴的目的就达到了。
扫视了底下一圈,几个奴才的额头磕的都有些红肿,有个丫鬟的额头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地面上也是猩红点点。
谷慕晴缓缓的说道:“都起来吧,我且有话要问你们。
跪在地上的奴才诚惶诚恐的又行了一个大礼,千恩万谢的站在那里,恭顺的低垂着眉眼。
“你们从昨个亥时到进来前为止可曾有谁看见过秦妈妈?”谷慕晴一瞬不瞬的盯着底下的几个奴才,抓着椅子扶手的素手不由得握紧。
那个二等丫鬟听到秦妈妈两字,抬眼盯了谷慕晴一瞬,眼内闪过一丝慌乱,又赶忙低下了头去,却没逃过谷慕晴的眼睛。
谷慕晴心里一紧,却也按捺住情绪,未再出声催促,暗自思索着对策。
其中一个婆子四下看了看埋头苦想的其它几人,见没人回话,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扯了扯满脸褶皱的老脸,谄媚道:“回禀小姐,昨个吃过晚饭,大概是酉时一刻左右,奴才曾经见着秦妈妈拿着小姐的桃红刻丝披风出去了,奴才当时好奇,还问了一句,不过秦妈妈看上去着急的很,急匆匆的就走出去了,再没见回来过。”
“是是是,奴婢当时正在院子里整理花草,也看见秦妈妈拿着件衣裳出去了,再未见回来过。”一个小丫鬟也上前一步说道。
谷慕晴拿出袖口里的碎银子交给桂花,眼神一示意,桂花会意的上前放到刚才说话的两个丫鬟婆子手上,自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谷慕晴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道:“小姐我有赏有罚,你们只要记得谨守自己的本分,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完疲惫的挥了挥手,众人谢了恩鱼贯而出,墨绿色身影回头悄悄的打量了几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谷慕晴冷眼看着并不作声,二姐姐这样精明的人居然挑了个傻的来她屋里监视,若是让她知道挑选的丫鬟居然如此忠心不二会是什么表情?呵呵。
眼角浮起冷意,看着几个丫鬟婆子关了门各自走开后,谷慕晴招呼了桂花到近前,径直问道:“桂花,我自是看着你眼生,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桂花低眉顺眼的说道:“禀小姐,我原是皇城城郊李员外家大小姐身边的婢女,现年十六岁,已无家人。因主家家道中落,不得不被卖到人牙子手里,辗转着被夫人相中买了回来。夫人见我做事伶俐,小姐这正好缺人手便把我指派了过来。”
说到此处,桂花立即跪下来在谷慕晴面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清脆坚定的道:“桂花必为小姐马首是瞻。”
谷慕晴看着这个面容清秀,口齿伶俐,眼神坚定的丫鬟,暗暗思忖:“不管怎样,她都不是二姐姐的人,母亲从未有过主动害她之心,那就留着看看吧。如今她身边再无可用之人,找妈妈最是要紧。”
“起来吧,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日后你若衷心,我必定不会亏待了你。”遂拉过桂花葱段似白嫩的手臂,取下手腕上的一只鎏金镯子戴在她手腕上,桂花满心欢喜的道了谢垂首站在一边等候小姐吩咐。
试探过后,心里有了定论。谷慕晴在顾不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语气急促的道:“桂花,你去盯着刚才那个丫鬟,有什么动静记得不要打草惊蛇,立即回禀给我。”
“是,小姐。”临走之前,桂花抬头看了谷慕晴一眼,咬着牙说道:“小姐,有件事禀报您一下,我在去侧门接绿玉的路上,曾经模糊的看见过秦妈妈的身影,她的身边应该还有一人,远远的看不真切,只瞧见穿着碧绿色襦裙,头上似乎还带着什么白色的包巾。”
桂花看了看谷慕晴刷的沉下去的脸色,身子颤了一下,继续小心的说道:“因为实在是有些远,奴婢不敢确定,所以一直都没敢开口说出来。”
谷慕晴脸上越发阴沉,内心里翻江倒海,脑子已经转过一百道弯。桂花不识得,她又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