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绝对没有听错,海琳娜刚才的确是喊了一声女王陛下。
和罗兰有关的“女王”,无论如何想都只能想到白银女王。
除此之外,无论是班萨的疯狗还是苏泽的那位高贵冷艳的女皇,亦或是其他雅安种氏族的女王都和此刻的罗兰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如果说海琳娜和白银女王有关系的话,罗兰自然会很高兴的和她聊聊天,拉拉关系,然后再把她干掉送她回天国。
——但是,在罗兰回过头去询问之后,她却否认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还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自己。
于是罗兰就呵呵——你当我是傻哔吗?你说自己啥都没说我就真信?
罗兰的双眼微微眯起。
没有任何征兆的,罗兰把离海琳娜的眼球只有一寸不足的剑刃噌的一声的收回到杖剑中,将手杖在空中舞了个杖花。
“是这样啊。”
罗兰随口问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
“是你听错了……”
还不等罗兰说完,海琳娜就若无其事的抬起了头,用她那灰白色的瞳孔注视着罗兰。
礼尚往来一般——罗兰同样也不等她说完,从手杖中猛然弹出的锋利剑刃便瞬间从海琳娜的额头刺入,带着一团细密的血雾从后脑穿出。
巨大的动能带着她的上半身向后仰起,重重的砸在地上。连眨眼的时间都不到,仅仅是一个瞬间,罗兰就完成了从出剑到攻击的整个流程,以堪称残暴的姿态将海琳娜直接钉在了地上。
罗兰半跪在海琳娜的一侧,右手紧握着以垂直的角度插在地上的杖剑,如同开车换挡一般慢慢晃动着插在她额头里的杖剑,被血染红的脑浆被压榨着从剑刃和皮肤的缝隙中被挤出。
“没用的,这种程度的痛苦的话。”
海琳娜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被剑刃贯穿头颅的痛苦一样,别说是痛苦的颤抖,脸上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有流。她就这样闭上了眼睛。以完全置身事外的语调淡声说道。
罗兰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然后声音猛然柔和了下来:“你敢不敢看着我的脸说这句话,海琳娜?”
听到罗兰冷不丁的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刚才还闭着眼睛一副死不配合的海琳娜猛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时间仿佛在此停滞。可过了五六秒,盯着罗兰脸庞的海琳娜却突然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甚至因为她的狂笑,就连罗兰贯穿她额头的杖剑都险些被从地面中弹出。大片的鲜血在她的脑袋下面流出,在她身边。那些得到了鲜血滋养的花朵也因此变得更加娇艳。
罗兰也没有阻止她,就这样沉默的蹲在她身边,一言不发等她笑够。
又过了好几分钟,海琳娜的笑声才渐渐平息。此时赛尔的第六只眼已经被斯科特斩碎,离罗兰不到五六米远的外界已经化成了人间地狱。
空中有黑色的波纹胡乱游走,遇到东西便会弹射回去,而地面上已经变成了完全的熔岩无法站立。在那些黑色的波纹接近安维利亚的浮空花园的时候,却不会弹回去,而是就这样静止在空中,然后安静的变淡消失。
罗兰甚至连赛尔的死活都已经顾不上。就这样以冷静到堪称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海琳娜。
而海琳娜的一句话,就让罗兰眉毛一挑:“你不是她。”
大约是知道现在装蒜已经没用了,海琳娜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你就是学的再像,也只是一个赝品。”
“如果是她的话,如果是女王殿下的话,一定会原谅我的……”
“——原谅你的背叛?”
罗兰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将海琳娜的后半截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不过她没有丝毫介意自己的失态,只是以凛然的姿态大声斥道:“那又如何?我只是想救活更多的人啊!”
罗兰沉默着,不发一言,只是右手握着的杖剑变得更加用力。
海琳娜对于这种软弱的反应不屑一顾:“你听过战争吗?你知道战争是怎样的吗?不。像你这种年纪,肯定不会知道吧。”
“那是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的残酷的炼狱。战场上没有任何希望,在血污之中残存的。只有绝望、恐惧、疯狂和那环绕在耳边,根本就无法忘却的哀嚎。”
“那不是荣光的竞技场。在战场上没有丝毫荣耀可言,有的只是血污与尸骸,死掉的人和把他们杀死的活人。只有生与死,其他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你知道战场吗?白银女王死后,埃尔卡特明明已经是必败的了。为什么还要将人民送上绞肉场?我不懂啊!我真的不懂啊!”
海琳娜近乎暴怒的斥责道,她灰白色的瞳孔渐渐破裂,一丝鲜红在其中流动着。
“我看到十三四岁的孩子成批的举行了转化仪式,草草变成亡灵披甲上了战场;我看到一个父亲一边流着血泪在战场上捡拾属于自己孩子的碎肉,试图把他们拼凑起来。”
“我看到那天际的圣火一寸寸的将埃尔卡特烧成荒漠。我看到一位还没有妻子的年轻猩红勇士一直在最前线,率领童子军们扛下了那无穷无尽的神使军团。他们的尸体被送到后方,先是换掉胳膊和腿,然后换掉内脏、头颅,最后实在没有完整的碎块,他们就把自己的灵魂都拼凑在了一起……”
“——再没有什么是比发起战争更为愚蠢的了。”
海琳娜的情绪渐渐平息了下来,她灰白